都在空城赏析
Ⅰ <扬州慢>的赏析
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词前的小序对写作时间、地点及写作动因均作了交待。姜夔因路过扬州,目睹了战争洗劫后扬州的萧条景象,抚今追昔,悲叹今日的荒凉,追忆昔日的繁华,发为吟咏,以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的哀思。
白石到达扬州之时,离金主完颜亮南犯只有十五年,当时作者只有二十几岁。这首震今烁古的名篇一出,就被他的叔岳肖德藻(即千岩老人)称为有“黍离之悲”。《诗经·五风·黍离》篇写的是周平王东迁之后,故宫恙浮,长满禾黍,诗人见此,悼念故园,不忍离去。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住初程。”“淮左名都”:宋朝设置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淮南东路称淮左,扬州是淮南东路的治所。“竹西”是扬州城东的竹西亭,是扬州的一处古迹。词一开始就点出扬州是淮左的著名的都城,而竹西亭又是环境清幽、景色迷人的名胜,这一切吸引着词人在开始的旅程中下马驻足停留。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词人想好好地游游名城,观赏古迹,但看到的却是一番凄凉荒芜的景象。杜牧《扬州》诗描写扬州是“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在《赠别》诗中又说:“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昔日的扬州如此风光绮丽,而如今的扬州却是一片青青的荠菜和野麦了。“荠麦青青”,衬托出昔日的亭台楼阁已荡然无存,这里的居民也已在战乱中死亡或逃散,无比萧条。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自从高宗时金人两次南侵,古都扬州只剩下荒废的池台和高大的古树,而劫后幸存的人们不愿再提起那几次可怕残忍的战争。可见战争给人的创痛太巨大了,伤痕还刻在他们的心上。“犹厌言兵”表示人们对战争的极度憎恨,也刻画了曾经创伤的人们的复杂的心理状态。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说:“‘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亦无此韵味”。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词继续描写空城荒凉的景象。到了黄昏时分,戍楼上又吹起了凄凉清苦的号角,使人感想到阵阵的寒意,号角声在空城上回荡。号角的声音,更反衬出这座空城的可怕的寂静。有时是无声胜有声,这里是以有声反衬无声,更觉凄凉静寂。
词的上片写景,着重写词人初到扬州的所见所闻,一片萧条、空阔、冷落、荒凉的景象。下片写情,用杜牧重新来到扬州的假想,伤今怀古,抒发感慨。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杜牧是一个有卓越赏鉴的诗人,假如杜牧重到扬州,看到古都的今昔沧桑之变,一定会十分吃惊的。这几句写杜牧,实际上也是写词人自己,扬州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使他心灵受到很大的震动。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杜牧《赠别》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春。”以初春枝头的豆蔻比喻十三四岁少女的美好姿态。杜牧的《遣怀》诗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诗句,回忆自己当年在扬州时的放浪生活。这里的“豆蔻词工,青楼梦好”,是指杜牧的才华。纵然有写“豆蔻”、“青楼梦”那样的春风词笔,也难以表达此时悲怆的深情。前面“重到须惊”为一层,这里“难赋深情”又进一层。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二十四桥旧址在今扬州西郊,相传古有二十四个美人在此吹箫。夜晚,作者还在月下徘徊,看到的是二十四桥仍然存在,可如今再也听不到美人吹箫的声音了,冰冷的月光沉浸在水中,水波空自荡漾,显得十分清冷、空寂。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红药”是指红色的芍药花。二十四桥又名红药桥,附近盛产红芍药花。这几句是说,想桥边的红芍药,还是一年一度地盛开着,可它们是为谁生长为谁开放呢?可见已经无人来欣赏它们了。经过战乱,这里的人有的死去,有的逃亡,即便留下来的,也没有赏花的心情了。芍药花的情怀是多么的寂寞啊,物尚如此,何况是人?结处含不尽之意于言外。
姜夔终身布衣,不曾仕宦,当然更不可能带兵杀敌,因此,他不能象岳飞、辛弃疾那样发为壮词。他对国事的关怀,是用比兴寄托的手法写入词中,委婉蕴藉。张炎《词源》说他的词“不惟清空,又且骚雅,读之使人神观飞越。”“骚雅”便有格调,“清空”就有神韵。这首《扬州慢》词,写扬州战乱后的萧条景象,感怀家国,哀时伤乱,抒写了深沉的“黍离之悲”。词中还融化了杜牧的诗句,使形象更加鲜明,增加了文采,又以昔日的繁华,反衬了今日的荒凉,反而使词更沉郁,内容更丰厚。词中“过”、“尽”、“自”、“废”、“渐”、“杜”、“算”、“纵”、“二”、“念”等字都作去声,用于领头处,增加了句子的跌宕飞动之美,而将去声字用于句子中间,则增加句子的传神之韵,如“波心荡,冷月无声”中的“荡”字,以响亮的声音来体现水波荡漾,冷月无声的境界,既具神韵又添音韵之谐婉。这首词正体现了姜夔作词追求“骚雅”和“清空”的特点。
用今昔对比的反衬手法来写景抒情,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上片用昔日的“名都”来反衬今日的“空城”;以昔日的“春风十里扬州路”(杜牧《赠别》)来反衬今日的一片荒凉景象——“ 尽荠麦青青”。下片以昔日的“杜郎俊赏”、“豆蔻词工”、“青楼梦好”等风流繁华,来反衬今日的风流云散、对景难排和深情难赋。以昔时“二十四桥明月夜”(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的乐章,反衬今日“波心荡、冷月无声”的哀景。下片写杜牧情事,主要目的不在于评论和怀念杜牧,而是通过“化实为虚”的手法,点明这样一种“情思”:即使杜牧的风流俊赏,“豆蔻词工”,可是如果他而今重到扬州的话,也定然会惊讶河山之异了。借“杜郎”史实,逗出和反衬“难赋”之苦。“波心荡、冷月无声”的艺术描写,是非常精细的特写镜头。二十四桥仍在,明月夜也仍有,但“玉人吹箫”的风月繁华已不复存在了。词人用桥下“波心荡”的动,来映衬“冷月无声”的静。“波心荡”是俯视之景,“冷月无声”本来是仰观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为俯视之景,与桥下荡漾的水波合成一个画面,从这个画境中,似乎可以看到词人低首沉吟的形象。总之,写昔日的繁华,正是为了表现今日之萧条。
善于化用前人的诗境入词,用虚拟的手法,使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音缭绕,余味不尽,也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扬州慢》大量化用杜牧的诗句与诗境(有四处之多),又点出杜郎的风流俊赏,把杜牧的诗境,融入自己的词境。
Ⅱ 有谁知道秦观《满庭芳》(山抹微云)这首词的鉴赏
秦观《满庭芳》赏析【作者】周汝昌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有不少词调,开头两句八个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对联。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处见工夫,逞文采。诸如“作冷欺花,将烟困柳”。“叠鼓夜寒,垂灯春浅”……一时也举他不尽。这好比名角出台,绣帘揭处,一个亮相,丰采精神,能把全场“笼罩”住。试看那“欺”字“困”字,“叠”字“垂”字……词人的慧性灵心、情肠意匠,早已颖秀葩呈,动人心目。
然而,要论个中高手,我意终推秦郎。比如他的笔下“碧水惊秋,黄云凝暮”,何等神笔!至于这首<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
这两句端的好在何处?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个“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鲜,别有意趣!
“抹”又为何便如此新奇别致,博得喝采呢?
须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说是文也而通画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所以,唐德宗在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罗虬写的“一抹浓红傍脸斜”,老杜说的“晓妆随手抹”,都是佳例,其实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应无误会。
但是如果他写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无多了。学词者宜向此处细心体味,同是这位词人,他在一首诗中却说:“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同样成为名句。看来,他确实是有意地运用绘画的笔法而将它写入了诗词,人说他“通画理”,可增一层印证。他善用“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其致一也。只单看此词开头四个字,宛然一幅“横云断岭”图。
出句如彼,且看他对句用何字相敌?他道是:“天连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这“连”字太平易了,觉得还要“特殊”一点才好。想来想去,想出一个“黏”字来。想起“黏”字来的人,起码是南宋人了,他自以为这样才“炼字”警策。大家见他如此写天际四垂,远与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样,用心选辞,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击节赞赏!
我却不敢苟同这个对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盖少游时当北宋,那期间,词的风格还是大方家数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钻古怪的炼字法。再者,上文已然着重说明:秦郎所以选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画人词,看似精巧,实亦信手拈来,自然成趣。他断不肯为了“敌”那个“抹”字,苦思焦虑,最后认上一个“黏”,以为“独得之秘”——那就是自从南宋才有的词风,时代特征是不能错乱的。“黏”字之病在于:太雕琢,——也就显得太穿凿;太用力,——也就显得太吃力。艺术是不以此等为最高境界的。况且,“黏”也与我们的民族画理不相贴切,我们的诗人赋手,可以写出“野旷天低”,“水天相接”。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视学;但他们还不致也不肯用一个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这样的“修辞格”,因为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其间的分际,是需要仔细审辨体会的:大抵在选字工夫上,北宋词人宁肯失之“出”,而南宋词人则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专门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这种眼光去认看秦郎,那就南其辕而北其辙了。
以上是从艺术角度上讲根本道理。注释家似乎也无人指出:少游此处是暗用寇准的“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的那个“连”字。岂能乱改他字乎?
说了半日,难道这个精彩的出场,好就好在一个“抹”字上吗?少游在这个字上享了盛名,那自是当然而且已然,不但他的令婿在大街上遭了点意外事故时,大叫 “我乃山抹微云学士之女婿是也!”就连东坡,也要说一句“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可见其脍炙之一斑。然而,这一联八字的好处,却不会“死”在这一两个字眼上。要体会这一首词通体的情景和气氛,上来的这八个字已然起了一个笼罩全局的作用。
山抹微云,非写其高,写其远也。它与“天连衰草”,同是极目天涯的意思——这其实才是为了惜别伤怀的主旨,而摄其神理。懂了此理,也不妨直截就说极目天涯就是主旨。
然而,又须看他一个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霭苍茫的境界;一个衰草连天,便点明了满地秋容惨淡的气象:整个情怀,皆由此八个字里而透发,而“弥漫”。学词者于此不知着眼,翻向一二小字上去玩弄,或把少游说成是一个只解“写景”和“炼字”的浅人,岂不是见小而失大乎。
八字既明,下面全可迎刃而解了:画角一句,加倍点明时间。盖古代傍晚,城楼吹角,所以报时,正如姜白石所谓:“正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正写那个时间。暂停两句,才点出赋别、饯送之本事。——词笔至此,能事略尽——于是无往不收,为文必转,便有回首前尘、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叹。妙在 “烟霭纷纷”四字,虚实双关,前后相顾。——何以言虚实?言前后?试看纷纷之烟霭,直承“微云”,脉络晓然,乃实有之物色也,而昨日前欢,此时却忆,则也正如烟云暮霭,分明如在,而又迷茫枨惘,全费追寻了。此则虚也。双关之趣,笔墨之灵,允称一绝。表
词笔至此,已臻妙境,而加一推宕,含情欲见,而无用多申,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在眼前景色之间,——就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又全似画境,又觉画境亦所难到。叹为高手名笔,岂虚誉哉。
词人为何要在上片歇拍之处着此“画”笔?有人以为与正文全“不相干”。真的吗?其实“相干”得很。莫把它看作败笔泛墨,凑句闲文。你一定读过元人马致远的名曲《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人人称赏击节,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不一定都悟到马君暗从秦郎脱化而来。少游写此,全在神理,泯其语言:盖谓,天色既暮,归禽思宿,人岂不然?流水孤村,人家是处,歌哭于斯,亦乐生也。而自家一身微官濩落,去国离群,又成游子,临歧帐饮,哪不执手哽咽乎?
我很小时候,初知读词,便被它迷上了!着迷的重要一处,就是这归鸦万点,流水孤村,真是说不出的美!调美,音美,境美,笔美。神驰情往,如入画中。后来才明白,词人此际心情十分痛苦,他不是死死刻画这一痛苦的心情,却将它写成了一种极美的境界,令人称奇叫绝。这大约就是我国大诗人大词人的灵心意性、绝艳惊才的道理了吧?
我常说:少游这首《满庭芳》,只须着重讲解赏析它的上半阕,后半无须婆婆妈妈,逐句饶舌,那样转为乏味。万事不必“平均对待”,艺术更是如此。倘昧此理,又岂止笨伯之讥而已。如今只有两点该当一说:
一是青楼薄幸。尽人皆知,此是用“杜郎俊赏”的典故:杜牧之,官满十年,弃而自便,一身轻净,亦万分感慨,不屑正笔稍涉宦场一字,只借“闲情”写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词意怨甚,愤甚,亦谑甚矣!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为“冶游子”。人之识度,不亦远乎。少游之感慨,又过乎牧之之感慨。少游有一首《梦扬州》,其中正也说是“离情正乱,频梦扬州”,是追忆“殢酒为花,十载因谁淹留?”忘却此义,讲讲“写景”“炼字”,以为即是懂了少游词,所失不亦多乎哉。
二是结尾。好一个“高城望断”。“望断”二字是我从一开头就讲了的那个道理,词的上片整个没有离开这两个字。到煞拍处,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颊上三毫,倍添神采。而灯火黄昏,正由山有微云——到“纷纷烟霭”(渐重渐晚)——到满城灯火,一步一步,层次递进,井然为紊,而惜别停杯,留连难舍,维舟不发……也就尽在“不写而写”之中了。
作词不离情景二字,境超而情至,笔高而韵美,涵咏不尽,令人往复低回,方是佳篇。雕绘满眼,意纤笔薄,乍见动目,再寻索然。少游所以为高,盖如此才真是词人之词,而非文人之词、学人之词——所谓当行本色,即此是矣。
有人也曾指出,秦淮海,古之伤心人也。其语良是。他的词,读去乍觉和婉,细按方知情伤,令人有凄然不欢之感。此词结处,点明“伤情处”,又不啻是他一部词集的总括。我在初中时,音乐课教唱一首词,使我十几岁的少小心灵为之动魂摇魄,——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 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每一吟诵,追忆歌声,辄不胜情,“声音之道,感人深矣”,古人的话,是有体会的。然而今日想来,令秦郎如此长怀不忘、字字伤情的,其即《满庭芳》所咏之人之事乎?
1982年春分节,补足去年半成稿
【原载】 《唐宋词鉴赏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Ⅲ 求《扬州慢》的赏析
扬州慢
扬州慢
作者:姜夔
淳熙丙申正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壁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1。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2。
淮左名都3,竹西佳处4,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5,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6,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7。二十四桥仍在8,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全部注释
1.戍角:军营里的号角。
2.千岩老人:萧德藻,字东夫,晚号千岩老人。《黍离》:《诗经/王风》有《黍离》一篇,为周代士大夫感故宫之荒芜、伤悼周室倾覆之作。
3.淮左名都:指扬州。
4.竹西:亭名,在扬州北门外五里。
5.胡马窥江: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金兵初犯扬州。绍兴三十一年(1161),扬州再被侵犯。胡马:指金兵。窥:窥伺,侵犯。
6.杜郎:即晚唐诗人杜牧。俊赏:特别赞赏。
7."纵豆蔻词工"三句:语出杜牧《赠别》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及《谴怀》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8.二十四桥: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扬州慢》乃姜夔自作调,"白石因游扬州而作,创为新调,即以词意名题,其所言即扬州之事。"(万树《词律》)此词作于淳熙丙申(1176年)冬至日,距金人兵临扬州已有十六年。当年繁华都会,如今满目萧条,引发词人抚今追昔之叹。千岩老人读后,"以为有《黍离》之悲也。"词分上下两片。上片描述扬州眼前萧条的景况:以"淮左名都"之昔日繁华对比今日"尽荠麦青青"之荒凉,以"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极写伤乱之感。最后三句以"暮色、军角、空城",描绘眼前凄凉。下片侧重对扬州史事的虚拟。词人想象风流俊赏之杜郎今日重游扬州之"难赋深情",并多次化用杜牧歌咏扬州昔日景物的诗句,构成风月繁华与萧条颓废的意象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