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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部老電影一對姐弟弟弟是傻子姐姐為了弟弟溫飽和一個殺豬的發生關系

發布時間: 2024-07-26 12:17:27

㈠ 高爾基 童年第一章賞析

如今回想那一段日子,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我努力想也許是我記錯了,不是真的,可是事實終歸是事實。
那是一段由一個真善美的天才講的悲慘故事,離奇而又黑暗的生活中充斥了太多的殘酷。
我不是單單在講我自己,我講的那個窄小的令人喘不上氣來的恐怖景象,是普通的俄國人曾經有過,直到眼下還沒有消失的真實生活。
姥爺家裡充滿了仇恨,大人之間的一切都是以仇恨為紐帶的,孩子們也爭先恐後地加入了這個行列。
後來從姥姥那兒我才知道,母親來的時候,她的兩個弟弟正強烈要求姥爺分家。
母親帶著我突然回到這個大家庭來,這使他們分家的願望更加迫不及待了。
他們怕母親向姥爺討回她本應該得到的嫁妝。那份嫁妝因為母親違抗父命而結婚被扣下了。兩個舅舅一致認為那份嫁妝應該歸他們所有。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些別的瑣事,諸如由誰在城裡開染坊,又由誰到奧卡河對岸納維諾村去開染坊,等等等等,他們吵吵翻了天。
我們剛到幾天,在廚房裡用餐時就爆發了一場爭吵。
刷地一下,兩個舅舅都立了起來,俯身向前,指著桌子對面的姥爺狂吼,狗咬般地齜出了牙。
姥爺用飯勺敲著桌子,臉漲得通紅,公雞打鳴一樣地叫:
「都給我滾出去要飯去!」
姥姥痛苦地說:
「行啦,全分給他們吧,分光拿凈,省得他們再吵!」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慣的!」姥爺個頭小,聲音卻出奇地高,震耳欲聾的。
我的母親站起來,走到窗前。背沖著大家,一聲不吭。
這時候,米哈伊爾舅舅突然掄圓了胳膊給了他弟弟一個耳光!
弟弟揪住他,兩個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喘息著、叫罵著、呻吟著。
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挺著大肚子的娜塔莉婭舅媽拚命地喊著、勸著,我母親愣是把她給拖走了。
永遠樂呵呵的麻子臉保姆葉鞭格妮婭把孩子們趕出了廚房。
舅舅現在都被制服了:
茨岡,一個年青力壯的學徒工,騎上了米哈伊爾舅舅的背,而格里高里·伊凡諾維奇,一個禿頂的大鬍子,心平氣和地用手巾捆著他的手。
舅舅呼呼地喘著氣,被緊緊地按在地板上,鬍子都扎到了地板縫里。
姥爺頓足捶胸,哀號著:
「你們可是親兄弟啊!唉!」
戰爭一開始,我就跳到了炕上,我又好奇又害怕,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姥姥用銅盆里的水給雅可夫舅舅洗臉上的血跡,他哭著,氣得直跺腳。
姥姥痛心地說:
「野種們,該清醒清桓了!」
姥爺把撕破的襯衫拉到肩膀上,對著姥姥大喊:
「老太婆,看看你生的這群畜生!」
姥姥躲到了角落裡,號啕大哭:
「聖母啊,請你讓我的孩子們懂點人性吧!」
姥爺站在她跟前發呆,看看一屋子的狼藉,他低聲說:
「老婆子,你可注點意,小心他們欺負瓦爾瓦拉!?」
啊,上帝保佑,快把襯衫脫下來,我給你縫縫!「她的個頭比姥爺高,擁抱姥爺時,姥爺的頭貼到了她的肩上。
「哎,分家吧,老婆子!」
「分吧,老爺子!」
他們倆和聲細語地談了很久,可到最後,姥爺又像公雞打鳴似地尖聲尖氣地吼了起來。
他指著姥姥叫道:
「行啦,你比我疼他們!」
「可是你養的都是些什麼兒子,米希加①是個沒心沒肺的驢,雅希加則是個共濟會②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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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米希加和雅希加:分別是米哈伊爾和雅可夫的蔑視稱呼。
②共濟會:是18世紀產生於歐洲的一個宗教團體。其成員多自由派人物,不拘禮節與習俗,獨樹一幟。遂演變成罵人的話。
「他們會把我的家產吃光喝光!」
我一翻身把熨斗碰掉了,稀里嘩啦地掉進了臟水盆里。
姥爺一個箭步撲過來,把我拎了起來,死盯住我的臉,好像第一次見到我似的:
「誰讓你在這兒的?是你媽媽嗎?」
「我自己。」
「胡說。」
「不是胡說,是我自己上去的。」
他指了一下我的額頭,把我扔在了地上:
「活像你爹!快滾!」
我飛快地逃出廚房。
不知道為什麼,姥爺那雙尖利的綠眼珠兒老是盯著我不放,我非常怕他。
我想方設法避開他。他脾氣太壞了,他從來不與人為善,那個「嗨」拉得長長的,讓人生厭。
休息時,或者是吃晚茶時,姥爺和舅舅們,還有伙計們都從作坊里回來了,他們個個疲憊不堪,手讓紫檀染得通紅,硫酸鹽灼傷了皮膚。
他們的頭發都用帶子系著,活像廚房角落裡被熏黑了的聖像。
姥爺坐在我的對面和我談話,這讓他的孫子們非常羨慕。
姥爺身材消瘦,線條分明,圓領綢背心有了奇洞,印花布的襯衫也皺巴巴的,褲子上有補釘。
就是他這么一身,比其他那兩個穿著護胸、圍著三角綢巾的兒子,還算干凈漂亮的。
我們來了幾天以後,他就開始讓我學作祈禱。
別的孩子都比我大,都在烏斯平尼耶教堂的一個助祭學識字,從家裡可以看到教堂的金色尖頂。
文靜的娜塔莉婭舅媽教我念禱詞,她的臉圓圓的,像個孩子,眼睛澄澈見底,穿過她的這雙眼睛,好像可以看透她的腦袋看到她腦後的一切。
我非常嘉歡她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她雙眼眯了起來,低看頭,悄沒聲地說:
「啊,請跟我念:『我們在天之父』快說啊?」
我不清楚為什麼會越問越糟糕,就故意念錯。
可是柔弱的舅媽只是耐心地糾正我的發音,一點也不生氣。
這倒讓我生氣了。
這一天,姥爺問我:
「阿遼會卡,你今天干什麼來著?玩來吧!」
「我看你頭上有一塊青,一看就知道你怎麼弄的。弄出塊兒青來可不算什麼大能耐!」
「我問你,『主禱經』念熟了嗎?」
舅媽悄然地說:
「他記性不太好。」
姥爺一聲冷笑,紅眉毛一挑。
「那就得挨揍了!」
他又問:
「你爹打過你嗎?」
我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有回答。
我母親說:
「馬克辛從來也沒有打過他,讓我也別打他。」
「為什麼?」
「他認為用湊拳頭是教育不出人來的。」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上帝原諒,我說死人的壞話!」
姥爺氣呼呼地罵道。
我感到受了污辱。
「啊哈,你還噘起了嘴!」
他拍了下我的頭,又說:
「星期六吧,我要抽薩希加③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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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薩希加:是薩沙的蔑視稱呼。
「什麼是『抽』?」
大家都笑了。
姥爺說:
「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心裡開始琢磨「抽」
和「打」的區別,我知道「打」是怎麼回事,打貓打狗,還有阿斯特拉罕的警察打波斯人。
可我還沒見過小孩。
舅舅們懲罰孩子時,是用手指頭彈他們的額頭或後腦勺。
孩子們對此似習以為常,摸摸彈得起著包的地方,又去玩。
我問:
「疼嗎?」
他們勇敢地回答:
「一點也不疼!」
為了頂針的事,他們就挨了彈。
有天晚上,吃過晚茶,正要吃晚飯,兩個舅舅和格里高里一起把染好了的料子縫成一匹一匹的布,最後再在上面綴個紙簽兒。
米哈伊爾舅舅要跟那個眼睛快瞎了的格里高里搞個惡作劇,他叫9歲侄子把他的頂針在蠟燭上燒熱。
薩沙很聽話,拿鑷子夾著頂針燒了起來,燒得快紅了以後,偷偷地放在格里高裏手邊,然後就躲了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姥爺來了,他想幫幫忙,於是坐下來,不緊不慢地戴上了頂針。
我聽見叫喊聲跑進廚房時,姥爺正用燙傷了的手指頭撣著耳朵,他一邊蹦達,一邊吼著:
「誰乾的?你們這群混蛋!」
米哈伊爾舅舅趴在床上,用嘴吹著頂針兒。
格里高里依舊縫他的布料,不動聲色,巨大的影子隨著他的禿頭晃來晃去。
雅可夫舅舅也跑了進來,掩面而笑。
姥姥正用擦了擦著土豆兒。
米哈伊爾舅舅抬頭看了看,突然說:
「這是雅可夫的薩希加乾的!」
「胡說!」
雅可夫大吼一聲跳了起來。
他兒子哭了,叫道:
「爸爸,是他讓我乾的!」
兩個舅舅罵了起來。
姥爺這時候已經消了氣兒,用土豆皮兒糊到手指頭上,領著我走了。
大家一致認為是米哈伊爾舅舅的錯誤。
我問:
「要不要抽他一頓?」
「要!」姥爺斜著眼看了我一下。
米哈伊爾舅舅卻火了,向我母親吼道:
「瓦爾瓦拉,小心點你的狗崽子,別讓我把他的腦袋揪下來!」
母親毫不示弱:
「不敢!」
一時大家都沉默了。
母親說話經常是這么簡短有力,一下了就能把別人推到千里之外。
我知道,別人都有點怕母親,姥爺跟她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對這一點感到特別自豪,曾對表哥們說:
「我媽媽的力氣最大!」
誰也沒有表示異議。
可是星期六的事兒卻動搖了我對母親的這個信念。
星期六之前,我也犯了錯誤。
我對大人們巧妙地給布料染色的技術非常感興趣,黃布遇到黑水就成了寶石藍;灰布遇到黃褐色的水就成了櫻桃紅。
太奇妙了,我怎麼也弄不明白。
我很想自己動手試一試。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雅可夫家的薩沙。
薩沙是個乖孩子,他總是圍著大人轉,跟誰都挺好的,誰叫他干點什麼,他都會聽命服從。
幾乎所有的人都誇他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只有姥爺不以為然,斜著眼瞟一下薩沙說:
「就會賣乖計巧!」
薩沙又黑又瘦,雙目前凸,講起話來上氣不接下氣,常被自己給咽住。
他總是東張西望地,好像在窺伺什麼時機。
我挺討厭他的。
相反,我挺喜歡米哈伊爾家的薩沙,他總是不大愛動的樣子,悄沒聲的,從不引人注目。
他眼睛裡的憂郁很像他母親,性格也溫和。
他的牙長得很有特點,嘴皮子兜不住它們,都露在了外面。他常常用手敲打自己的牙取樂,如果別人想敲一下也可以。
他總是孤零零的,坐在昏暗的角落裡,或是在傍晚的時候坐在窗前。
和他一起坐著很有趣,常常是一言不發地一坐就是一個小時。
我們肩並肩坐在窗戶前,眺望西天的晚霞,看黑色的烏鴉在烏斯可尼耶教堂的金頂上盤旋。
烏鴉們飛來飛去,一會兒遮住了暗紅的天光,一會兒又飛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剩下一片空曠的天空。
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也不想說,一種愉快,一種甜滋滋的惆悵充滿了我陶醉的內心。
雅可夫家的薩沙講什麼都是頭頭是道的。他知道我想染布以後,就讓我用櫃子里過節時才用的白桌布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染成藍色的。
他說:
「我知道,白的最好染!」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桌布拉到了院子里,剛剛把桌布的一角按入放藍靛的桶里,茨岡就不知道從哪兒跑來了。
他一把把布奪過去使勁兒地擰著,向一邊盯著我工作的薩沙喊道:
「去,把你奶奶叫來!」
他知道事情不妙,對我說:
「完了,你得挨揍了!」
姥姥飛跑而至,大叫一聲,幾乎哭出聲兒來,大罵:
「你這個別爾米人④,大耳朵鬼!摔死你!」
----------------
------④別爾米人:指芬蘭人。可她馬上又勸茨岡:
「瓦尼亞,千萬別跟老頭子說!盡量把這事兒瞞過去吧!」
瓦尼亞,在自己五顏六色的圍裙上擦著手,說:
「就怕薩沙保不住密!」
「那,我給他兩個戈比!」
姥姥把我領回了屋子裡。
星期六。
晚禱之前有人叫我到廚房去一下。
廚房裡很黑,外面下著綿綿不斷的秋雨。昏暗的影子里,有一把很高大的椅子,上面坐著臉色陰沉的茨岡。
姥爺在一邊擺弄些在水裡浸濕了樹條兒,時不時地舞起一條來。嗖嗖地響。
姥姥站在稍遠的地方,吸著鼻煙,念念叨叨地說:
「唉,還在裝模作樣呢,搗蛋鬼!」
雅可夫的薩沙坐在廚房當中的一個小凳上,不斷地擦著眼睛,說話聲都變了,像個老叫花子:
「行行好,行行好,饒了我吧……」
旁邊站著米哈伊爾舅舅的兩個孩子,是我的表哥和表姐,他們也呆若木雞,嚇傻了。
姥爺說話了。
「好,饒了你,不過,要先揍你一頓!」
「快點快點,脫掉褲子!」
說著抽出一根樹條子來。
屋子裡靜得可怕,盡管有姥爺的說話聲,有薩沙的屁股在凳子上挪動的聲音,有姥姥的腳在地板上的磨擦聲,可是,62什麼聲音也打奇不了這昏暗的廚房裡讓人永遠也忘不掉的寂靜。
薩沙站了起來,慢慢地脫了褲子,兩個手提著,搖搖晃晃地趴到了長凳上。
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我的腿禁不住也顫抖了起來。
薩沙的嚎叫聲陡起。
「裝蒜,讓你叫喚,再嘗嘗這一下!」
每一下都是一條紅紅的腫線,表哥殺豬似的叫聲震耳欲聾。
姥爺毫不為所動:
「哎,知道了吧,這一下是為了頂針兒!」
我的心隨著姥爺的手一上一下。
表哥開始咬我了:
「哎呀,我再也不敢了,我告發了染桌布的事啊!」
姥爺不急不慌地說:
「告密,哈,這下就是為了你的告密!」
姥姥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我:
「不行,魔鬼,我不讓你打阿列克塞!」
她用腳踢著門,喊我的母親:
「瓦爾瓦拉!」
姥爺一個箭步沖上來,推倒了姥姥,把我搶了過去。
我拚命地掙扎著,扯著他的紅鬍子,咬著他的胳膊。
他嗷地一聲狂叫,猛地把我往凳子上一摔,摔奇了我的臉。
「把他給我綁起來,打死他!」
母親臉色刷白,睛睛瞪得出了血:
「爸爸,別打啊!交給我吧!」
姥爺的痛打使我昏了過去。
桓來以後又大病一聲,趴在床上,呆了好幾天。
我呆的小屋子裡只在牆角上有個小窗戶,屋子裡有幾個入聖像用的玻璃匣子,前頭點著一個長明燈。
這次生病,深深地銘記於我記憶深處。
因為這病倒的幾天之中,我突然長大了。我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那就是敏感的自尊。
姥姥和母親吵了架:全身漆黑,身軀龐大的姥姥把母親推到了房子的角落裡,氣憤地說:
「你,你為什麼不把他搶過來?」
「我,我嚇傻了!」
「不害臊!瓦爾瓦拉,你白長這么個子了。我這老太婆都不怕,你倒給嚇傻了!」
「媽媽,別說了!」
「不,我要說,他可是個可憐的孤兒嘵!」
母親高聲喊道:
「可我自己就是孤兒啊!」
她們坐在牆角,哭了許久,母親說:
「如果沒有阿列克塞,我早就離開這可惡的地獄了!
「媽媽,我早就忍受不了……」
姥姥輕聲地勸著:
「唉,我的心肝兒,我的寶貝!」
我突然發現,母親並不是強有力的,她和別人一樣,也怕姥爺。
是我妨礙了她,使她離不開這該死的家庭。
可是不久以後,就不見母親了,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
這一天,姥爺突然來了。
他坐在床上,摸了摸我的頭,他的手冰涼。
「少爺,怎麼樣?說話啊,怎不吭聲兒?」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啊,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我瞧了他一眼。
他搖頭晃腦地坐在那兒,頭發鬍子比平常更紅了,雙眼放光,手裡捧著一堆東西:
一塊糖餅、兩個糖角兒、一個蘋果還有一包葡萄乾兒。
他吻了吻我的額,又摸了摸我的頭。
他的手不僅冰涼而且焦黃,比鳥嘴還黃,那是染布染的。
「噢,朋友,我當時有點過份了!」
「你這傢伙又抓又咬,所以就多挨了幾下,你應該,自己的親人打你,是為了你好,只要你接受教訓!」
「外人打了你,可以說是屈辱,自己人打了則沒什麼關系!」
「噢,阿遼沙,我也挨過打,打得那個慘啊!別人欺負我,連上帝都掉了淚!」
「可現在怎麼樣,我一個孤兒,一個乞丐母親的兒子,當上了行會的頭兒,手下有好多人!」
他開始講他小時候的事,乾瘦的身體輕輕地晃著,說得非常流利。
他的綠眼睛放射著興奮的光芒,紅頭發抖動著,嗓音粗重起來:
「啊,我說,你可是坐輪船來的,坐蒸汽來的。」
「我年青的時候得用肩膀拉著纖,拽著船往上走。船在水裡,我在岸上,腳下是扎人的石塊兒!」
「沒日沒夜地往前拉啊拉,腰彎成了是,骨頭嘎嘎地響,頭發都曬著了火,汗水和淚水一起往下流!」
「親愛的阿遼少,那可是有苦沒處說啊!」
「我常常臉向下栽倒在地上,心想死了就好了,萬事皆休!」
「可我沒有去死,我堅持住了,我沿著我們的母親河伏爾加河走了三趟,有上萬俄里路!」
「第四個年頭兒上,我終於當上了纖夫頭兒!」
我突然覺著這個乾瘦乾瘦的老頭兒變得非常高大了,像童話里的巨人,他一個人拖著大貨船逆流而上!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有的時候還跳上床去表演一下怎麼拉纖、怎麼排掉船里的水。
他一邊講一邊唱,一縱身又回到了床上:
「啊,阿遼少,親愛的,我們也有快樂的時候!」
「那就是中間休息吃飯的時候。夏天的黃昏,在山腳下,點起箐火,煮上粥,苦命的纖夫們一起唱歌!啊,那歌聲,太棒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伏爾加河的水好像都流得越來越快了!」
「多麼美妙啊,所有憂愁都隨歌聲而去!」
「有時熬粥的人只顧唱歌而讓粥溢了出來,那他的腦袋上就要挨勺子把兒了!」
在他講的過和中,有好幾個人來叫他,可我拉住他,不讓他走。
他笑一笑,向叫他的人一揮手:
「等會兒……」
就這樣一直講到天黑,與我親熱地告了別。
姥爺並不是個凶惡的壞蛋,並不可怕。不過,他殘酷地毒打我的事兒,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大家紛紛效念姥爺的作法,都來陪我說話,想方設法讓我高興起來。
當然,來的最多的還是姥姥,晚上她還跟我一起睡覺。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夥子茨岡。
他肩寬背闊,一頭卷發,在一天傍晚來到了我的床前。
他穿著金黃色的襯衫,新皮鞋,像過節似的。尤其是他小黑胡下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特別引人注目。
「啊,你來看看我的胳膊!」他一邊說一邊捲起了袖子,「你看腫得多麼厲害,現在還好多了呢!你姥爺當時簡直是發了瘋,我用這條胳膊去擋,想把那樹條子檔斷,這樣趁你姥爺去拿另一條柳枝子時,就可以把你抱走了。
「可是樹條子太軟了,我也狠狠地挨了幾下子!」
「小傢伙,算你有福!」
他笑了起來,笑得非常溫和:
「唉,你太可憐了,你姥爺那傢伙沒命地抽!」
他使勁吹了一下鼻子,像馬似的。
我覺得他很單純,很可愛。
我把這種感覺告訴了他,他說:
「啊,我也愛你啊,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去救你的!」
「為了別人,我不會這么乾的。」
爾後,他東張西望了一陣子,悄悄對我說:
「我告訴你,下次再挨打的時候,千萬別抱緊身子,要松開、舒展開,要深呼吸,喊起來要像殺豬,懂嗎?」
「難道還要打我嗎?」
「你以為這就完了?當然還會打你。」他說得十分平靜。
「為什麼?」
「為什麼?反正他會不斷地找碴兒打你!」
頓了頓,他又說:
「你就記著,鄶展開躺著!」
「如果他把樹枝子打下來以後,還就勢往回抽,那就是要抽掉你的皮,你一定要隨著他轉動身子,記住了沒有?」
他擠了擠眼:
「沒問題,我是老手了,小朋友,我渾身的皮都打硬了!」

我看著他好像在說著別人的痛苦似的快樂,不禁想起了姥姥講的伊凡王子和伊凡傻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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