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這一首詩
⑴ 《錦瑟》這首詩
錦瑟 李商隱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譯:錦瑟呀,你為何竟然有五十條弦?每弦每節,都令人懷思黃金華年。我心象莊子,為蝴蝶曉夢而迷惘;又象望帝化杜鵑,寄託春心哀怨滄海明月高照,鮫人泣淚皆成珠藍田紅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煙。悲歡離合之情,豈待今日來追憶,只是當年卻漫不經心,早已惘然。 別解:一篇《錦瑟》解人難」(王漁洋《論詩絕句》),李商隱這首短短的七言律詩,僅僅五十六字,卻引出歷代詩家的紛紜眾說,有的以為是歌詠瑟聲的「適、怨、清、和」的音樂意境的;有的以為是為一個名為錦瑟的侍婢而作的情歌;有的以為是詩人悼念亡妻的輓歌;也有的以為其詩是詩人回顧反思平生遭際之作。而人教版的教參則以為,有些內容「無須討論」,詩中的「象徵意義如何,那就有待專家們各抒己見了」,更是莫衷一是,其語近乎虛無了。 《錦瑟》不易講解,這是事實,就連金代大詩人元好問,也發出過如此的慨嘆:「詩家總愛西昆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但不易講解絕不等於不能講解,只要我們真正把准了詩的情脈,揭開這一詩迷,也就有了一種可能。 李商隱生活的時代,正是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王朝走上窮途之時。這個時期,整個的王朝在朋黨紛爭的風雨中飄搖。李商隱十七歲便以文才見知於牛黨重要成員令狐楚,引為幕府巡官,25歲時,得令狐楚的兒子令狐陶的獎譽,中了進士。可就在這時,令狐楚染病去世。沒了生活依靠的李商隱,一時茫然不知所措,恰也是這個時候,屬於李黨的涇原節度使王茂元,因愛慕其才,聘請他去府中掌書記,並且還把女兒嫁給了他。自此,李商隱便被捲入了「牛李黨爭」的旋渦。原先李商隱出自令狐楚門下,自然被歸入了牛黨的陣容;現在李商隱又成了李黨的東床快婿。「忠臣不事二主」,而李商隱卻如此輕易地「改弦更張」,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他的一生便始終伴隨著牛黨人的咒罵、詆毀、中傷,最終他也就成了那政治旋渦中的溺水者。真可謂「虛負凌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嘗開」(崔珏《哭李商隱》)。 鑒於此,《錦瑟》一詩,便也就浮出它的冰山一角。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自宋元以來,詩家囿於「五十弦」而引發出種種猜測。或以為詩人寫此詩時「年近五十」;或以為「瑟本二十五弦,一斷而為二,則五十弦矣。故曰無端,取斷弦之意也」。其實,李商隱常用「五十」之數,如「雨打湘靈五十弦」,並無特殊的內涵。起句是以「錦瑟」為興感之物,是為了藉以譴詞見意罷了。詩眼該是「華年」,瑟弦多而音繁,音繁而緒亂,緒亂而「華年」見難。周汝昌先生以為「所設五十弦,正為『製造氣氛』,以見往事之千重,情腸之九曲」,實為中的之語。 頷聯的上句「庄生曉夢迷蝴蝶」,用的是《莊子·齊物論》中的寓言故事,「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此典故常為後人用來表示浸沉於一種虛幻的痴迷之態。李商隱的詩里也常常「飛」出這樣的蝴蝶,「憐我秋齋夢蝴蝶」(《偶成轉韻七十二句贈四同舍》)、「枕寒庄蝶去」(《秋日晚思》)等等。顯然,李商隱用其典,隱約包涵著一種美好的境界,這境界讓詩人品嘗到的是「自喻適志」之況味,即愉悅而愜意。然而,這一境界最終又如虛緲的夢幻。縱觀李商隱一生,唯一能讓詩人心性歡愉的生活際遇,便是他與王茂元女兒的婚姻。傳說兩人婚後琴瑟和諧,情深意篤。李商隱極富盛名的《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便是一個明證。可惜的是,這種幸福只給了詩人十三年的時間,王氏便突然病逝,如蝴蝶一樣飄然而去,不知何往。既往的美好也就成了纏繞在詩人心頭永遠揮之不去卻又迷離朦朧的夢。 下句「望帝春心托杜鵑」,用的是有關「望帝」的傳說,說的是望帝稱王於蜀,起用荊州人為相,後又禪位退隱,於西山修道,不幸國亡身死,則「化為杜鵑鳥,或雲化為杜宇鳥,亦曰子規鳥,至春則啼,聞者凄惻」。李商隱的詩中,時有這樣的哀鳴傳出,「蜀王有遺魄,今在林中啼」(《井泥四十韻》),「蜀魂寂寞有伴未?幾夜瘴花開木棉」(《燕台四首·夏》),「堪嘆故君成杜宇,可能先生是真龍」(《井絡》)。詩人將自己難言的哀怨寄予望帝託付於杜鵑。「人言此鳥,啼至血出乃止。」由此可見,其怨情之痛之深。李商隱的婚姻是幸福的,可也正是這短暫的幸福,使他無意中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不但仕途上偃蹇不遇,坎坷終身,而且人格也備遭詆毀,「放利偷合」、「詭薄無行」(《新唐書·李商隱傳》)等等罪名被集於一身。「新知遭薄俗,舊友隔良緣」(《風雨》),便是詩人現實生活中孑然孤立處境的寫照。心中的冤屈何以傾訴,也唯有「托物寓哀」了。 頸聯的上句「滄海月明珠有淚」,是引晉張華《博物志》卷九,「南海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從水出,寓人家,積日賣絹。將去,從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滿盆以與主人」的傳說。「泣而成珠」已具悲之意韻,而將其化為「珠有淚」便更為悲切了。「滄海月明」其境雖高曠皓凈,卻實在凄寒孤寂,悲傷之懷也就溢於言表。詩人之悲,從何而來?李商隱少年早慧,文名早著,科第早登,素有「欲回天地入扁舟」(《登安定城樓》)的遠大抱負,然而由於黨爭傾軋,使他長期沉淪下僚。雖然,他從來沒把自己看成是什麼黨派一員,雖然,他也無意借黨爭撈取什麼,雖然,他一直對令狐父子早年對自己的提攜感恩戴德。他曾屢次寫詩寄贈令狐陶,其中一些篇什,或近跡陳情告哀,或希求汲引推薦,有的甚至可以說「詞卑志苦」,但令狐陶始終沒有放棄對李商隱的打擊。在令狐陶的眼裡,李商隱就是 「忘恩負義」的代名詞。滄海桑田,月明依舊,以至於後來,李商隱已經是「克意事佛,方願打鍾掃地,為清涼山行者」(《樊南乙集序》),詩人沉淪之痛,遲暮之傷,觸物之悲,可見一斑。真是鮫人垂淚獨對月,杜鵑啼血自悲鳴。 下句「藍田日暖玉生煙」,是由晉代陸機《文賦》里的名句「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而引發出來的聯想。傳說,玉埋於地,難為人識,但那溫潤的玉氣會在秀美的群山和溫煦的陽光下,透過泥土,輕煙般升騰在空中,為山增輝。顯然,李商隱賦予了這個說法非同尋常的意義,玉埋藍田,常有玉氣升騰,以昭顯其清明。當然,玉的光氣是一般目力所不能及的,「玉生煙」的前提還得「日暖」,因此,詩句的背後還隱伏著詩人內心深處的願望,那就是將來能遇識玉者,還玉之清白。詩人以被埋之玉自況,寄希望未來,其間幾多惆悵,幾多無奈呀。 尾聯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收束全篇。「此情」二字,既與首聯的「華年」相呼應,又是頷聯、頸聯內容的概括,具體地說也就是兩聯里,所傳達出的琴瑟之歡、曲解之冤、沉淪之悲、清明之願。這些「情」,環環相扣,雖曲折多變,但層層相進,無不彌漫著濃重的悲涼和迷惘。至此,連詩人自己也不油自主地滋生出深深的感嘆:這樣的情懷,哪裡是到今日回想起往事才倍感無盡的悵恨,當時身臨其境,早已令人不勝惘惘了。那麼,今朝追憶,那萬丈的悵恨,又能如何?詩人的至苦之情,厚積而不散。 因此,筆者以為,《錦瑟》一詩,實為李商隱「傷」隱之作。倘能聊備一說,則足矣
希望採納
⑵ 「錦瑟」這首詩誰能告訴我
李商隱《錦瑟》讀解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關於這首詩的解讀從主意上主要分為兩類:
一是認為這是一首評悼妻子王氏的詩,首聯為「景」,看到素女彈五十弦瑟而觸景生情;次聯為比「喻」,借莊周化蝶,杜鵑啼血比喻妻子的死亡;三聯為「幻」,珍珠為之落淚,寶玉為之憂傷;末聯為「感」,情已逝,追思也是惘然!
二是認為這是詩人對逝去年華的追憶,首聯為「起」,借五十弦之瑟喻人生之五十年華;次聯為比「承」,在渾然不覺間人生將走到盡頭;三聯為「轉」,以明珠寶玉比喻自己的才能;末聯為「合」,歲月催人老,一切都是惘然!
本人的對於以上兩種解讀不是很認同,這里把我的感覺寫出來,與各位有興趣的朋友們一起討論,請大家多多指教。
我認為要想了解一首詩的真意,首先要找到詩的點睛之處。本詩的真意自然是在最後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兩句表明了詩人對逝去的歲月的追憶,但卻又充滿了無奈和惘然!可是詩人在追憶什麼呢?又是對什麼充滿了無奈?那就要具體分析前面的鋪墊了。
首聯「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古瑟弦為五十,後演變為二十五,此處為古制。這里的五十實際上只是虛數,沒必要考證是否真的就是五十。無端,原指沒理由,無緣無故。華年,原意為美好的時光,即青春時光。我認為這里應該是指發生在逝去的歲月裡面的諸多往事。這段借五十弦之瑟喻人生數年來之往事,「錦瑟呀,你為什麼是五十根弦呢?每一根都象過去發生的件件往事,不管你願意與否,都要一件件的與你邂逅,和你擦肩而過」。
次聯「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莊周夢蝶的故事見《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而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歟,蝴蝶之夢為周歟?」即莊周夢中變成了蝴蝶,而醒來發現自己還是莊周,渾然間不知道是自己夢到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自己。而望帝傳說見《寰宇記》:「蜀王杜宇,號望帝,後因禪位,自亡去,化為子規」。望帝,是傳說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後來禪位退隱,不幸國亡身死,死後魂化為鳥,暮春啼苦,至於口中流血,其聲哀怨凄悲,動人心腑,名為杜鵑。這里借莊周化蝶比喻世事無常,人生如夢!杜鵑啼血比喻自己人生的失落,托杜鵑的悲鳴,抒發心中的郁悶。全段應理解為:「世事無常,人生如夢,我哭問青天,命運為何待我如此之不公呀」!
三聯「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珠生於蚌,蚌在於海,每當月明宵靜,蚌則向月張開,以養其珠,珠得月華,始極光瑩……。而珠為何落淚呢?只因在這月明之夜,本應在滄海之間,吸取明月之精華,可如今卻淪落為凡間人們手中的玩物,觸景生情,如何能不流淚?戴叔倫曾說過:「詩家美景,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於眉睫之前也。」良玉雖生煙以示人,而俗人卻不見;陝西藍田東南,是有名的產玉之地,這里應該只是為對仗工整而加的。這段描述了詩人的懷才不遇的煩悶,我本明珠,本當吸明月之精華,炫光芒於世間,可如今卻淪落俗人之手,無奈老去,雖然我也竭力以「升煙」表明自己的才能,卻沒人識別,可嘆!
末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結尾點睛之筆,「此情」與首句的「華年」呼應,揭示了全詩的寓意,人生苦短,在自己行將老朽的時候,追思曾經的種種經歷,不禁潸然。迷茫之間,時光飛逝,自己雖然才華橫溢,雖然努力抗爭,可結果卻徒勞無功,沒人能夠賞識自己,無奈之間只能仰天長嘆。一切都過去了,還能怎麼樣呢?只有當作回憶了。但此時心裡卻充滿了惆悵,作詩一首,算作抒解吧!
總觀全詩,結合李商隱的人生經歷,抱著絕世才華卻莫名其妙地捲入牛李黨爭,終於不為世用。從懷才求仕時的期盼,到陷入黨爭之泥淖中而不能自拔時的迷茫和悲憤,乃至欲逃不得時之追悔,在詩中表現的淋漓盡致。所以我覺得這首詩應該是李商隱以錦瑟為題抒發了對自己經歷了數十年來的官場生涯所能看到的當時社會生活的參悟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