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有典故
❶ 求佛儒道三家典故
儒: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多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雁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詩雲: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麋鹿攸伏,麋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軔魚躍。文王以民力為台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台曰靈台,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害喪,予及汝偕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台池鳥獸,豈能獨樂哉!」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河東凶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對曰:「王好戰,請以戰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兵曳甲而走,或百步而後止,或五十步而後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則無望民之多於鄰國也。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污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如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途有餓莩而不知發。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王無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
梁惠王曰:「寡人願安乘教。」孟子對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曰:「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獸相食,且人惡之,為民父母,行政不免於率獸而食人,惡在其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佣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飢而死也?」
梁惠王曰:「晉國,天下莫強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東敗於齊,長子死焉;西喪地於秦七百里;南辱與楚。寡人恥之,願比死者一灑之,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彼奪其民時,使不得耕耨以養其父母,父母凍餓,兄弟妻子離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誰與王敵?故曰:仁者無敵。王請勿疑。」
孟子見梁惠王。出,語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卒然問曰:』天下惡乎定?』吾對曰:』定於一』』孰能一之?』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孰能與之?』對曰:』天下莫不與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間旱,則苗槁矣。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苗渤然興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是人者也,如有不嗜殺人者,則天下之民,皆引領而望之矣。誠如是也,民歸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誰能御之?』」
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而聞乎?」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曰:「德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曰:「可。」曰:「何由知吾可也?」曰:「臣聞之胡紇曰:』王坐於堂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王見之,曰:「牛何之?」對曰:「將以鑫鍾。」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對曰:「然則廢鑫鍾與?」曰:「何可廢也,以羊易之。」』不識有諸?」曰:「有之。」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王曰:「然。誠有百姓者!齊國雖偏小,吾何愛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曰:「王無異於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惡知之?王若隱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王笑曰:「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而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王說曰:「詩雲: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謂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於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於王者何也?」曰:「有復於王者曰:吾力足以舉百鈞,而不足以舉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則王許之乎?」曰:「否。」「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然則一羽之不舉,為不用力焉;輿薪之不見,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見保,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為也,非不能也。」曰:「不為者與不能者之形,何以異?」曰:「挾大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挾大山以超北海之類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類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詩雲: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王請度之。抑王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然後快於心與?」王曰:「否。吾何快於是!將以求吾所大欲。」「可得聞與?」王笑而不言。曰:「為肥甘不足於口與?輕暖不足於體與?抑為采色不足視於目與?聲音不足聽於耳與?便嬖不足使令於前與?王之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豈為是哉?」曰:「否。吾不為是也。」曰:「然則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闢土地,朝秦楚,蒞中國而撫四夷也。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緣木而求魚也。」王曰:「若是其甚與?」曰:「殆有甚焉。緣木求魚,雖不得魚,無後災。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盡心力而為之,後必有災。」曰:「可得聞與?」曰:「鄒人與楚人戰,則王以為孰勝?」曰:「楚人勝。」曰:「然則小固不可以敵大,寡固不可以敵眾,弱固不可以敵強。海內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異於以鄒敵楚哉?蓋亦反其本矣。今王發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於王之朝,耕者皆欲耕於王之野,商賈皆欲藏於王之市,行旅皆欲出於王之途,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訴於王。其若是,孰能御之?」王曰:「吾昏,不能進於是矣。願夫子輔吾志,明以教我。我雖不敏,請嘗試之。」曰:「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恆產,因無恆心,苟無恆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凶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今也制民之產,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苦,凶年不免於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贍,奚暇治禮義哉!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五畝子罕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飢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道: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一天,莊子偕弟子穿行在崇山峻嶺之中。時值秋冬之際,萬木凋零,枯草遍野,黃葉漫卷,烏鴉哀號。莊子破帽遮頭,舊衣裹身,腳穿爛麻草鞋,踩著崎嶇的山路,迎著蕭瑟的秋風,望著慘淡的夕陽,不禁仰天長嘯、放聲高歌道:
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聖人成焉;
天下無道;聖人生焉!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福輕干羽,莫之知載;
禍重於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臨人以德。
殆乎,殆乎!畫地而趨。
迷陽迷陽,無傷吾行。
吾行卻曲、無傷吾足。
至樂無樂,至譽無譽
弟子不解,問道:「先生一向樂觀大度,今日為何悲歌哀嘆?」莊子道:「天下有至樂的國土嗎?有可以養生全身的訣竅沒有?身處當今亂世,干什麼正當,不幹什麼無凶?住在哪兒為安,逃向哪兒無險?依就什麼可靠,舍棄什麼無憂?喜歡什麼合理,厭惡什麼無禍?」。弟子道:「天下人所尊崇的,是富貴、長壽、美麗;所喜好的,是身安、厚味、美色、美服、音樂;所鄙棄的,是貧賤、病夭、醜陋;所苦惱的,是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昧、身不得美服、眼不得好色,耳不得好音樂。以上不就是常人的好惡避就、養生全身的道理嗎?先生還有何高見?」
莊子道:「倘若不能如願,則大憂而懼,其對待生命的態度,豈不是很愚蠢?想那貪富者,辛苦勞作,積財很多而木能用盡,其養身之法是知外而不知內;想那求責者,夜以繼日,思慮好壞,其養身之法是知疏而不知密。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昏昏,久憂不死,何苦呢?其養生之法是知遠而不知近。」弟子道:「先生之意,是說富貴、長壽等都是外在的東西,都不足以真正地養生。對吧?」
莊子點點頭,又道:「烈士是為天下所稱贊的人,未足以保全己身。你說烈士是該稱善還是不該稱善?若以為善,不能保全自己;若不以為善,卻能保全他人。古人道:忠諫不聽,則閉口莫爭。伍子胥忠諫強爭,結果被吳王害了性命;如不爭,伍子胥又難成忠臣之名。你說怎樣作才算善行?」
弟子似有所悟:「先生是說:名可害生,追求美名並非養生之道?」
莊子未置可否,繼續說:「今世俗之所作與所樂者,我也不知其樂果真是樂,果真不樂?我看世俗之所樂,不過是舉世群起追趕時髦,蜂湧向前如被鞭之羊,洋洋自得而不知何求,都自以為樂,我也不知是否真樂。不過,我視無為恬淡方是真樂,而世俗卻不以為然,以為是大苦。」
弟子道:「我明白了。先生認為:至樂無樂,至譽無譽。」
莊子道:「對,對!無樂方為至樂,無為方可保命。天下是非果未定也,不過,無為可以定是非。至樂活身,唯有無為可以保命。為何這么說呢?你想:天無為而自清,地無為而自運。此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生。恍恍炮炮,不知所由;恍恍惚惚,不知所出;萬物紛紜,皆從無為而生。因此,天地無為而無不為,人誰能體會到無為的益處呢?」
佛:
有一天,慧能上街賣柴,有位顧客買了他的柴,令他把柴送到旋店。在旋店的門口,有位客人在誦經,慧能聽了,似有所悟,久久不肯離去。他上前向客人打聽讀誦的是什麼經。從客人的介紹中,他得知五祖弘忍禪師在蘄州黃梅馮茂山傳法,並經常勸告道俗信眾讀誦《金剛經》。慧能聽了,心中遂產生北上求法的念頭。但因為母親尚在,不能立即前往。
慧能三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安葬了母親之後,慧能便取道韶州曹溪(今韶關)北上求法(此說與《六祖壇經》所記不同)。在韶州,他結識了德行之士劉志略,因為情投意和,結拜為兄弟。劉志略有個姑姑,是位比丘尼,名無盡藏,住在當地的山澗寺,經常讀誦《涅盤經》。慧能白天與劉志略一起參加勞動,晚上則聽無盡藏比丘尼讀誦《涅盤經》。慧能雖然不識字,但他的悟性極好,經常在聽完經之後,給無盡藏比丘尼解說經文的大義。有一次無盡藏比丘尼手捧經卷,向慧能請教一個字的讀法和意義。慧能回答說:「字即不識,義即請問。」無盡藏比丘尼說道:「字尚不識,曷能會義?」慧能回答道:「諸佛妙理,非關文字。」無盡藏比丘尼聽了,非常驚異,知道慧能是個有道之人,心生敬意。這樣一來,慧能的名聲很快傳遍鄉里。雖然當時慧能還沒有出家,但是當地的信眾都爭相前來瞻禮和供養。並且在附近的寶林古寺舊址上,為慧能建了一座道場。慧能在這個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有一天,慧能突然想起求法的事來,私知念言:「我求大法,豈可中道而止?!」於是第二天便離開了寶林寺,繼續向北行進。經過樂昌縣西山石室間的時候,慧能遇見了智遠禪師,並向智遠禪師請教有關坐禪的一些事情。智遠禪師告訴他說「觀子神姿爽拔,殆非常入。吾聞西域菩提達磨傳心印於黃梅,汝當往彼參決(我看你神姿清朗超拔,恐怕不是一般的人。我聽說菩提達磨從西域來到中土,傳佛心印,展轉至於黃梅五祖,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速往忍和尚處參學,以決生死之疑)。」
於是慧能一路風塵僕僕,直造黃梅五祖道場。
慧能自幼生活在嶺南,目不識丁,生得瘦小,一幅山野樵夫的模樣。所以五祖初見他的時候,便戲稱他為「獦獠(ge lao)」。《五燈會元》、《祖堂集》和《壇經》等書,都比較詳細地記載了這次見面的情景--
五祖問:「你從哪兒來?」
慧能道:「從嶺南來。」
五祖問:「你到這里想干什麼?」
慧能道:「不求別事,只求作佛。」
五祖道:「你這個獦獠,又是嶺南人,你怎麼能夠成佛呢?」
慧能道:「人雖然有南北之分,佛性卻沒有南北之別。我這個獦獠,形象上雖然與和尚不同,但佛性又有什麼差別?」
五祖聽了,知道慧能根機很好,不是常人,本想繼續跟他多交談幾句,但因為徒眾都在左右,擔心慧能日後會遭到眾人的嫉妒和排斥,於是便把他打發到碓坊舂米。
舂米是一件苦差事。慧能生得矮小,體重不夠,為了踏碓,他不得不在腰間拴上一塊石頭。就這樣,慧能晝夜不停,勤勤懇懇地舂了八個月的米。
有一天,五祖把大眾召集到一起,告訴大眾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我已經老了,當選一名接法人,以確保祖師的法脈不斷。佛法不可思議,貴在實證,你們萬千不要以為記住了我所說的法語,就算了事。你們且下去,各自根據自己的修行體會寫一首偈子給我看看,如果有人契悟了佛意,我就把法衣傳付給他,立他為六祖。」
當時,五祖會下,有七百多名僧人。其中,以神秀上座最為出色。秀上座是教授師,兼通內外之學,經常為大眾講經說法,並且得到了五祖的器重和眾人的敬仰。因此,大眾退下來之後,共相議論道:「六祖之稱號,除了秀上座之外還有誰能夠擔當得起呢?我們不用勞心費力寫什麼偈子了,等秀上座得了法衣成為六祖,我們都依止他就完事了。」
聽到大眾的議論,神秀想,大眾之所以不敢寫偈子,是因為我是他的們的教授師。我應該向大和尚呈上偈子。當然,我呈偈子是為了求法,而不是為了奪取祖位。如果我不向大和尚呈偈子,大和尚怎麼知道我心中見解的深淺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五祖的傳法呢?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折騰了兩三天,神秀終天作出了一首偈子,並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寫在廊壁上,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第二天早晨,五祖經過的時候,忽然看見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這首偈子雖然沒有明心見性,但是,後人如果依此偈修行,還是可以得天大利益、免墮惡道的。因此,五祖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對這首偈子大加贊嘆,並且要求大眾焚香讀誦此偈,依偈而修。但是,私下裡,五祖還是告訴神秀說:「你的這首偈子,還沒有明心見性,見地還不到位,還在門外。如此見解,欲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於當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中薦取。」說完,五祖吩咐神秀再作一偈。但是,幾天過去了,神秀再沒有作出新的偈子來。
後來有一天,慧能在碓坊舂米,聽到外邊有位童子在誦神秀的偈子,便上前打聽,於是童子就把五祖吩咐大眾作偈以及讓大眾梵香禮拜神秀之偈的事一一告訴了慧能。慧能聽了,便央求童子道:「上人,我也要誦此偈,與秀上座結來生緣。自從我來到這里,我就一直舂米,八個多月,沒有到過堂前,請上人引我到寫有神秀偈子的廊壁前禮拜。」
於是,童子引慧能來到偈子前。慧能說:「我不識字,還請上人念給我聽。」當時,江州別駕張日用正好在旁,便高聲為慧能念誦那首偈子。
慧能聽了,就說:「我也有一首偈子,請別駕給我寫上。」別駕了聽了,非常驚訝「你這個舂米的,也能作偈子,真是希有!」慧能正色道:「欲學無上菩提,不可輕於初學。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沒有意智。若經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聽了,連忙謝罪道:「汝念偈子,我給你寫。如果你將來得法了,不要忘了要先度我。」於是慧能念偈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偈子剛寫完,大眾無不驚愕。五祖見眾人如此,擔心有人傷害慧能,於是用鞋掌把慧能的偈子抹掉了,並且說「亦未見性」。眾人見五祖這么說,也就不以為意。
第二天,五祖私下來到碓坊,見慧能腰間掛著石頭舂米,說道:「求道之人,為法忘軀,就應當象你這個樣子」。並問道:「米舂熟了嗎?」慧能回答道:「米熟久矣,猶欠篩在。」
五祖於是用拄杖在碓頭上敲了三下便離開了。慧能領會了五祖的意思,便於當天晚上三更的時候,偷偷地來到五祖的丈室。五祖用袈裟將慧能圍起來,以免他人發現,並且給他講解《金剛經》。當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時候,慧能豁然大悟。原來一切萬法不離自性!慧能一連說了五個何期,以表達自己悟道時的驚喜和見地:
「何期自性本自清凈!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五祖知道慧能已經大悟,便將頓教法門以及祖師衣缽傳付給慧能,說道:「諸佛出世為一大事,故隨機大小而引導之,遂有十地、三乘、頓漸等旨,以為教門。然以無上微妙、秘密圓明、真實正法眼藏,付於上首大迦葉尊者,展轉傳授二十八世。至達磨屆於此土,得可大師承襲,以至於今,今以法寶及所傳袈裟用付於汝。善自保護,無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
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
慧能禪師跪受衣法之後,問道:「法則既受,衣付何人(法我已經受了,將來這祖衣該交付給誰呢)?」
五祖回答說:「昔達磨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若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
慧能禪師又問:「當隱何所?」
五祖答道:「逢懷即止,遇會且藏。」
說完,五祖便親自把慧能連夜送到九江驛。臨行前,五祖又囑咐慧能:「以後佛法將通過你而大興。你離開黃梅後三年,我將入寂。你趕快往南方走,好自為之。不要急於出來弘法。這當中你會有劫難。」
慧能禪師再一次頂禮五詛,然後發足南行,不到兩個月就到了大庾嶺。
五祖送走慧能後,連續好幾天沒有上堂。眾人都很疑惑,老和尚是不是生病了,於是紛紛前去問安。五祖告訴他們說:「我沒有病,祖師的衣缽和法脈已經傳到南方去了!」眾人大驚,問道:「誰得到了衣缽?」五祖回答說:「能者得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此後便有了數百人前往南方追殺慧能禪師欲奪取衣缽的一連驚心動魄的故事。為了避免不測,慧能禪師一度在獵人隊混了長達十五年之久。此後,因緣成熟了,慧能禪師才來到廣州法性寺,在印宗法師的座下剃度,開始了他輝煌的弘法生涯。
在慧能禪師之前,禪宗一直是單傳。自慧能禪師以後,禪宗很快在大江南北盛傳開來,並形成了「一花五葉」的繁榮局面。慧能禪師的弟子很多,據《壇經》記載,有一千多人。其中比較著名的有法海、法達、智常、志徹、神會等。禪宗史上非常有影響的青原行思、南嶽懷讓和南陽慧忠等大禪師,也都是慧能禪師的法嗣。
賢劫綿長世間宏廓。天與時而不盡。地受富以無疆。最靈之氣。牣於中。大聖之師居於上。偉哉。釋迦方隱彌勒未來。其間出命世之人。此際多分身之聖。肆為僧相喜示沙門。言與行而可觀。槧兼觚。而爭錄。是以王巾僧史。孫綽道賢摹列傳以周流。象世家而布濩。蓋欲顏之者慕藺之儔成飛錫之應真作曳山之上士。時則裴子野著眾僧傳。釋法濟撰高逸沙門傳。陸杲述沙門傳。釋寶唱立名僧傳。斯皆河圖作洪範之椎輪。土鼓為咸池之壞器。焉知來者靡曠其人。慧皎刊修用實行潛光之目。道宣緝綴續高而不名之風。令六百載行道之人弗墜於地者矣。爰自貞觀命章之後西明絕筆已還。此作蔑聞。斯文將缺。時有再至。肅殺過而繁華來。世無久虛。地天奏而聖明出。我應運統天睿文英武大聖至明廣孝皇帝陛下。陽龍挺德斗電均威。踐大道也。犧黃輸執御之勞。多天才也。周孔行弟子之職。講信修睦崇德報功。一統無遺百王有愧。四海若窺於掌內。萬機皆發於宸衷。然而玄牝留神。釋天淡慮。長生授術。時開太一之壇。續法延期。僧度倍千之戒。浮圖揭漢。梵夾翻華。將佛國之同風。與玉京而合制。慨茲釋侶代有其人。思景行之莫聞。實紀錄之彌曠。臣等謬膺良選。俱乏史才。空門不出於董狐。弱手難探於禹穴。而乃循十科之舊例。輯萬行之新名。或案誄銘。或徵志記。或問輶軒之使者。或詢耆舊之先民。研磨將經論。略同讎校。與史書懸合。
勒成三帙。上副九重列僧寶之瑰奇知佛家之富貴。昔者嘉祥筆削。盡美善於東南。澄照纂修。足英髦於關輔。蓋是拘於墟也。傳不習乎。豈若皇朝也。八極張羅。舉之則無物不至。四夷弭伏。求之則何事不供。臣等分面徵搜。各塗構集。
如見一家之好。且無諸國之殊。所以成十科者易同拾取。其正傳五百三十三人。
附見一百三十人。矧復逐科盡處。象史論以攄辭。因事言時。為傳家之系斷。厥號有宋高僧傳焉。庶幾乎銅馬為式選千里之駿駒。竹編見書實六和之年表。觀之者務進。悟之者思齊。皆登三藐之山。悉入薩雲之海。永資聖歷俱助皇明。齊愛日之炳光。應嵩山之呼壽雲爾。時端拱元年乾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