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放桀賞析
1. 莊子·雜篇·盜跖的原文
原文(節選)如下:
無足曰:夫富之於人,無所不利,窮美究勢,至人之所不得逮,賢人之所不能及,俠人之勇力而以為威強,秉人之知謀以為明察,因人之德以為賢良,非享國而嚴若君父。且夫聲色滋味權勢之於人,心不待學而樂之,體不待象而安之。夫欲惡避就,固不待師,此人之性也。天下雖非我,孰能辭之!
知和曰:知者之為,故動以百姓,不違其度,是以足而不爭,無以為故不求。不足故求之,爭四處而不自以為貪;有餘故辭之,棄天下而不自以為廉。廉貪之實,非以迫外也,反監之度。猶
勢為天子而不以貴驕人,富有天下而不以財戲人。計其患,慮其反,以為害於性,故辭而不受也,非以要名譽也。堯、舜為帝而雍,非仁天下也,不以美害生也;善卷、許由得帝而不受,非虛辭讓也,不以事害己也。此皆就其利、辭其害,而天下稱賢焉,則可以有之,彼非以興名譽也。
無足曰:必持其名,苦體絕甘猶,約養以持生,則亦猶久病長厄而不死者也。
知和曰:平為福,有餘為害者,物莫不然,而財其甚者也。今富人,耳營於鍾鼓管籥之聲,口嗛於芻豢醪醴之味,以感其意,遺忘其業,可謂亂矣。
此六者,天下之至害也,皆遺忘而不知察,及其患至,求盡性竭財,單以反一日之無故而不可得也。故觀之名則不見,求之利則不得,繚意絕體而爭此,不亦惑乎!
譯文:無足說:「富貴對於人們來說,沒有什麼不利的,享盡天下的美好並擁有天下最大的權勢,這是道德極高尚的人所不能得到的,也是賢達的人所不能趕上的;挾持他人的勇力用以顯示自己的威強,把握他人的智謀用以表露自己的明察,憑借他人的德行用以贏得賢良的聲譽,雖然沒有享受過國家權力所帶來的好處卻也像君父一樣威嚴。
至於說到樂聲、美色、滋味、權勢對於每一個人,心裡不等到學會就自然喜歡,身體不需要模仿早已習慣。慾念、厭惡、迴避、俯就,本來就不需要師傳,這是人的稟性。天下人即使都認為我的看法不對,誰又能擺脫這一切呢?」
知和說:「睿智的人的做法,總是依從百姓的心思而行動,不去違反民眾的意願,所以,知足就不會爭斗,無所作為因而也就無有所求。不能知足所以貪求不已,爭奪四方財物卻不自認為是貪婪;心知有餘所以處處辭讓,舍棄天下卻不自認為清廉。廉潔與貪婪的實情,並不是因為迫於外力,應該轉回頭來察看一下各自的稟賦。
身處天子之位卻不用顯貴傲視他人,富裕到擁有天下卻不用財富戲弄他人。想一想它的後患,再考慮考慮事情的反面,認為有害於自然的本性,所以拒絕而不接受,並不是要用它來求取名聲與榮耀。
堯與舜做帝王天下和睦團結,並非行仁政於天下,而是不想因為追求美好而損害生命;善卷與許由能夠得到帝王之位卻辭讓不受,也不是虛情假意的謝絕禪讓,而是不想因為治理天下危害自己的生命。這些人都能趨就其利,辭避其害,因而人們稱譽他們是賢明的人,可見賢明的稱譽也是可以獲取的,不過他們的本心並非建樹個人的名譽。」
無足說:「必定要保持自己的名聲,即使勞苦身形、謝絕美食、儉省給養以維持生命,那麼這一定是個長期疾病睏乏而沒有死去的人。」
知和說:「均平就是幸福,有餘便是禍害,物類莫不是這樣,而財物更為突出。如今富有的人,耳朵謀求鍾鼓、簫笛的樂聲,嘴巴滿足於肉食、佳釀的美味,因而觸發了他的慾念,遺忘了他的事業,真可說是迷亂極了。
以上的情況,是天下最大的禍害,全都遺忘不求審察,等到禍患來臨,想要傾家盪產保全性命,只求返歸貧窮求得一日的安寧也不可能。所以,從名聲的角度來觀察卻看不見,從利益的角度來探求卻得不到,使心意和身體受到如此困擾地竭力爭奪名利,豈不迷亂嗎!」
(1)湯放桀賞析擴展閱讀:
「盜跖」為一人名,指稱一個名叫跖的大盜,本篇以人物之名為篇名。《盜跖》內容的中心是抨擊儒家,指斥儒家觀點的虛偽性和欺騙性,主張返歸原始,順其自然。
本篇寫了三個寓言故事,自然地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至「幾不免虎口哉」,寫盜跖與孔子的對話,孔子規勸盜跖,反被盜跖嚴加指斥,稱為「巧偽」之人。盜跖用大量古往今來的事例,證明儒家聖君、賢士、忠臣的觀念都是與事實不相符合的,儒家的主張是行不通的,就連孔子自己也「不容身於天下」,因為他「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搖唇鼓舌,擅生是非」。
2. 孟子的文言文作品快
高中文言文賞析之庄暴見孟子
原文
庄暴①見孟子,曰:「暴見於王②,王語暴以好樂,暴未有以對也。」曰:「好樂③何如?」
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幾④乎!」
他日,見於王曰:「王嘗語莊子以好樂,有諸(14)?」
王變乎色⑤,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⑥好世俗之樂耳。」
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猶古之樂也。」
曰:「可得聞與?」
曰:「獨樂樂⑦,與人樂樂,孰樂?」
曰:「不若與人。」
曰:「與少樂樂,與眾樂樂,孰樂?」
曰:「不若與眾。」
「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龠⑧之音,舉⑨疾首蹩頞⑩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11)也,父子不相
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⑨疾首蹩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
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
「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龠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12)於此,百姓聞王車馬
之音,見羽旄(13)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
釋字義
①庄暴:人名,即下文提到的的莊子。
②見(xian現)於王:被齊王召見或朝見齊王。
③樂(yuè):《說文》:「五聲八音總名。」《易》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德。」《禮記·樂記》:「先王之
所以飾喜也」「天地之和」「德之華也」。可見,古代的樂是為了身心合德而作。音樂是道德感情的心聲,也是回歸天地萬物
和諧境界的途徑。
④庶幾:差不多。朱熹《集注》雲:「近辭也,言近於。」,這里指「差不多治理好了,有希望了」。
⑤變乎色:改變了臉色。朱熹《集注》雲:「變色者,慚其好之不正也。」趙注則說是宣王惱怒庄暴把他「好樂」的事告訴孟
子。
⑥直:不過、僅僅。
⑦獨樂樂:獨自一人欣賞音樂快樂。前一個「樂(yuè )」欣賞音樂 名詞 後一個快樂作動詞用,以下幾句類似的句子同。
⑧鍾鼓之聲,管龠之音:這里泛指音樂。
⑨舉:皆、都。
⑩疾首蹙頞(cù è):疾,《說文》:「病也。」蹙,《說文新附》:「迫也。」引申為聚也。趙注雲:「疾首,頭痛
也;蹙 ,愁貌。」王夫之《四書稗疏》雲:「疾首者蓬頭不理,低垂喪氣,若病之容耳。」頞,《說文》:「鼻莖也。」
(11)極:《說文》:「棟也。」《通訓定聲》按:在屋之正中至高處。引申為極致,極端。
(12)田獵:在野外打獵。在春秋戰國時代,這是一項帶有軍事訓練性質的活動。由於它要發動百姓驅趕野獸,各級地方官員都要
准備物資和親自參與,所以古人主張應該在農閑時候有節制地舉行,以免擾亂正常的主產秩序。
(13)旄:旗幟,這里指儀仗。
(14)諸:相當於「之乎」,「之」是代詞,代之前的「王嘗語莊子以好樂」。「乎」是疑問語氣詞,相當於「嗎」
全文解釋
庄暴進見孟子,說:「我被大王朝見,大王和我談論喜好音樂的事,我沒有話應答。」
接著問道:「喜好音樂怎麼樣啊?」
孟子說,「大王如果非常喜好音樂,那齊國恐怕就治理得很不錯了!」
幾天後,孟子在覲見宣王時問道:「大王曾經和莊子談論過愛好音樂,有這回事嗎?」
宣王臉色一變,不好意思地說:「我並不是喜好先王清靜典雅的音樂,只不過喜好當下世俗流行的音樂罷了。
孟子說,「大王如果非常喜好音樂,那齊國恐怕就治理很不錯了!在這件事上,現在的俗樂與古代的雅樂差不多。」
宣王說:「能讓我知道是什麼道理嗎?」
孟子說:「獨自一人欣賞音樂快樂,與和他人一起欣賞音樂也快樂,哪個更快樂?」
宣王說:「不如與他人一起欣賞音樂更快樂。」
孟子說:「和少數人一起欣賞音樂快樂,與和多數人一起欣賞音樂也快樂,哪個更快樂?」
宣王說:「不如與多數人一起欣賞音樂更快樂。」
孟子說,「那就讓我來為大王講講音樂吧!假如大王在奏樂,百姓們聽到大王鳴鍾擊鼓、吹簫奏笛的音聲,都愁眉苦臉地相互訴苦說:『我們大王喜好音樂,
為什麼要使我們這般窮困呢?父親和兒子不能相見,兄弟和妻兒分離流散。』假如大王在圍獵,百姓們聽到大王車馬的喧囂,見到華麗的儀仗,都愁眉苦臉地相互訴
苦說:『我們大王喜好圍獵,為什麼要使我們這般窮困呢,父親和兒子不能相見,兄弟和妻兒分離流散。』這沒有別的原因,是由於不和民眾一起娛樂的緣故。
「假如大王在奏樂,百姓們聽到大王鳴鍾擊鼓、吹蕭奏笛的音聲,都眉開眼笑地相互告訴說:『我們大王大概沒有疾病吧,要不怎麼能奏樂呢?』假如大王在
圍獵,百姓們聽到大王車馬的喧囂,見到華麗的旗幟,都眉開眼笑地相互告訴說:『我們大王大概沒有疾病吧,要不怎麼能圍獵呢?』這沒有別的原因,是由於和民
眾一起娛樂的緣故。
「 現在大王能和百姓們同樂,那就可以以王道統一天下。」
《孟子》梁惠王下(出處)
庄暴見孟子,曰:「暴見於王,王語暴以好樂,暴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幾乎!」
他日,見於王曰:「王嘗語莊子以好樂,有諸?」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
猶古之樂也。」曰:「可得聞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曰:「不若與人。」曰:「與少樂樂,與眾樂樂,孰樂?」曰:「不若與眾。」「臣請為王
言樂: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鑰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
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
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鑰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
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
齊宣王問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若是其大乎?」曰:「民猶以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猶以為
大,何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芻蕘者往焉,雉兔者往焉,與民同之。民以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於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臣聞郊關之內有囿方四
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民以為大,不亦宜乎?」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踐事吳。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
雲:『畏天之威,於時保之。』」
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對曰:「王請無好小勇。夫撫劍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王請大之!詩雲:『王
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於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
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
好勇也。」
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宮。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
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吾欲觀於轉附、朝儛,遵海而南,放於
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
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為諸侯度。」今也不然:師行
而糧食,飢者弗食,勞者弗息。睊睊胥讒,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
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說,大戒於國,出舍於郊。於是始興發補不足。召大師曰:『為我作君臣相說之樂!』蓋徵招角
招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毀明堂。毀諸?已乎?」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王曰:「王政可得聞與?」對曰:「昔
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窮民
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詩雲:『哿矣富人,哀此煢獨。』」王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
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雲:『乃積乃倉,乃裹餱糧,於橐於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啟行。』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
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對曰:「昔者大王好色,愛厥妃。詩雲:『古公亶甫,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當是時也,內無怨女,外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
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則如之何?」王曰:「棄之。」曰:「士師不能治士,則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內不治,則如之何?」王顧左右而言他。
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王無親臣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曰:
「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與?與,平聲。如不得已,言謹之至也。蓋尊尊親親,禮之常也。然或尊者親者未必賢,則必進疏遠之賢而用
之。是使卑者逾尊,疏者逾戚,非禮之常,故不可不謹也。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皆曰不
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大夫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
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如此,然後可以為民父母。」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臣弒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
孟子見齊宣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斲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夫人幼而學之,壯而欲
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雕琢玉哉?」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於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子
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
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書
曰:『湯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
吊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悅。書曰:『徯我後,後來其蘇。』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為將拯己於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若殺其父兄,繫纍其子
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強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動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於燕眾,置君而後去
之,則猶可及止也。」
鄒與魯哄。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則可也?」孟子對曰:「凶年飢
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而君之倉廩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
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
滕文公問曰:「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強為善而已矣。」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
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去
邠,逾梁山,邑於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君請擇於斯二者。」
魯平公將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公曰:「將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
於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逾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樂正子入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軻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
後喪逾前喪』,是以不往見也。」曰:「何哉君所謂逾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槨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逾也,
貧富不同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
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為,去聲。沮,慈呂反。尼,女乙反。焉,於虔反。克,樂正子名。沮尼,皆止之之意也。言人之行,必有人使之者。其
止,必有人尼之者。然其所以行所以止,則固有天命,而非此人所能使,亦非此人所能尼也。然則我之不遇,豈臧倉之所能為哉?此章言聖賢之出處,關時運之盛
衰。乃天命之所為,非人力之可及。」
啟示
這則故事中,孟子主要想要告訴君主:仁君應「與民同樂」,實行「仁政」。
3. 求關於席慕蓉散文《黃粱夢里》的理解賞析
讀過席慕容散文的人,往往被她那細膩動人的筆調感染。她的文章取材廣泛、充滿溫馨。細讀進去,她的文章平易朴實:山坡上的野草,孤獨的大樹,匆匆的過客,頑皮的小孩,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她都能注意到並且看出它們內在的美好品質,然後化為文字,與讀者共享。文中沒有可以推砌的詞語,沒有令人驚奇不已的哲理,只是娓娓道出、順理成章。可卻能在人心裡盪起層層漣漪。
《寫給幸福》是席慕容一本抒情散文集。抒情是席慕容寫作的一大特色。她的散文有詩的韻味,更有畫的典美。這或許因為她是個畫家之故。從她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她那充滿孩童般純真的感情。那親切抒緩的字句,空靈傷感的情調,行雲流水般的敘述,處處洋溢著她對美好生活的執著追求和熱愛。
鄉愁是席慕容作品的一個主題,這位長在內地的蒙古貴胄,對那塊有著茫茫草原,沙漠駝鈴,長河落日的土地充滿著嚮往和愛戴。這種心情常流露在她的筆尖,所以她的作品既有悠遠清麗的南國秀美,又有豪放粗獷的北國浪漫情懷。也許,她的歌是從「曠野上世代牧著羊的人心裡生長出來的」,而支撐著她在人生道路上艱難跋涉的,也正是「游牧民族與生俱來的那一份渴望了」。
席慕容的作品題材多樣,但統攝在一個基調中,充滿同情,充滿真誠。從她筆下的天地里,你會感覺到她那種對親人、對朋友、對人生的熱愛。應該說,她的作品並不一定十分完美,有時顯得單薄了些,感觸乏弱了些,有些作品思維或者不夠深遠,對於現實來說顯得太理想化了些,但她描寫的那些充滿至善至美的平凡瑣事,總能拔動人們的心弦,讓你一同去發現世界中美好的一面。相對於那些卷帙浩繁、氣勢磅礴的巨作,席慕容的作品就象一股涓涓細流,帶給你遐想,帶給你甘香。
也許,有人喜歡的是那些憤世嫉俗的談古說今,有人喜歡悲凄哀艷的兒女情長,有人則喜歡壯烈雄邁的諍諍勁言,但在這些悲壯、深沉的世界裡,注入一點席慕容般的純真、甜美,它就象一縷輕風,吹拂著你,讓你隨著她小夜曲般的娓娓傾訴,去回味些許歲月里無法捉摸的幸福和生活的真善美,或者,這正是席慕容從來沒有刻意去做過些什麼努力的心願所在。
所以,我願意隨著這份寫給幸福的柔情,去找尋幸福,感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