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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空城賞析

發布時間: 2022-09-23 13:52:45

Ⅰ <揚州慢>的賞析

這首詞寫於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詞前的小序對寫作時間、地點及寫作動因均作了交待。姜夔因路過揚州,目睹了戰爭洗劫後揚州的蕭條景象,撫今追昔,悲嘆今日的荒涼,追憶昔日的繁華,發為吟詠,以寄託對揚州昔日繁華的懷念和對今日山河破的哀思。

白石到達揚州之時,離金主完顏亮南犯只有十五年,當時作者只有二十幾歲。這首震今爍古的名篇一出,就被他的叔岳肖德藻(即千岩老人)稱為有「黍離之悲」。《詩經·五風·黍離》篇寫的是周平王東遷之後,故宮恙浮,長滿禾黍,詩人見此,悼念故園,不忍離去。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住初程。」「淮左名都」:宋朝設置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淮南東路稱淮左,揚州是淮南東路的治所。「竹西」是揚州城東的竹西亭,是揚州的一處古跡。詞一開始就點出揚州是淮左的著名的都城,而竹西亭又是環境清幽、景色迷人的名勝,這一切吸引著詞人在開始的旅程中下馬駐足停留。

「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詞人想好好地游游名城,觀賞古跡,但看到的卻是一番凄涼荒蕪的景象。杜牧《揚州》詩描寫揚州是「街垂千步柳,霞映兩重城。」在《贈別》詩中又說:「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昔日的揚州如此風光綺麗,而如今的揚州卻是一片青青的薺菜和野麥了。「薺麥青青」,襯托出昔日的亭台樓閣已盪然無存,這里的居民也已在戰亂中死亡或逃散,無比蕭條。
「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自從高宗時金人兩次南侵,古都揚州只剩下荒廢的池台和高大的古樹,而劫後倖存的人們不願再提起那幾次可怕殘忍的戰爭。可見戰爭給人的創痛太巨大了,傷痕還刻在他們的心上。「猶厭言兵」表示人們對戰爭的極度憎恨,也刻畫了曾經創傷的人們的復雜的心理狀態。陳廷焯在《白雨齋詞話》中說:「『猶厭言兵』四字,包括無限傷亂語,他人累千百言,亦無此韻味」。

「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詞繼續描寫空城荒涼的景象。到了黃昏時分,戍樓上又吹起了凄涼清苦的號角,使人感想到陣陣的寒意,號角聲在空城上回盪。號角的聲音,更反襯出這座空城的可怕的寂靜。有時是無聲勝有聲,這里是以有聲反襯無聲,更覺凄涼靜寂。

詞的上片寫景,著重寫詞人初到揚州的所見所聞,一片蕭條、空闊、冷落、荒涼的景象。下片寫情,用杜牧重新來到揚州的假想,傷今懷古,抒發感慨。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杜牧是一個有卓越賞鑒的詩人,假如杜牧重到揚州,看到古都的今昔滄桑之變,一定會十分吃驚的。這幾句寫杜牧,實際上也是寫詞人自己,揚州的變化出乎他的意料,使他心靈受到很大的震動。

「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杜牧《贈別》詩:「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春。」以初春枝頭的豆蔻比喻十三四歲少女的美好姿態。杜牧的《遣懷》詩有「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詩句,回憶自己當年在揚州時的放浪生活。這里的「豆蔻詞工,青樓夢好」,是指杜牧的才華。縱然有寫「豆蔻」、「青樓夢」那樣的春風詞筆,也難以表達此時悲愴的深情。前面「重到須驚」為一層,這里「難賦深情」又進一層。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盪,冷月無聲。」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詩:「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二十四橋舊址在今揚州西郊,相傳古有二十四個美人在此吹簫。夜晚,作者還在月下徘徊,看到的是二十四橋仍然存在,可如今再也聽不到美人吹簫的聲音了,冰冷的月光沉浸在水中,水波空自盪漾,顯得十分清冷、空寂。

「念橋邊紅葯,年年知為誰生。」「紅葯」是指紅色的芍葯花。二十四橋又名紅葯橋,附近盛產紅芍葯花。這幾句是說,想橋邊的紅芍葯,還是一年一度地盛開著,可它們是為誰生長為誰開放呢?可見已經無人來欣賞它們了。經過戰亂,這里的人有的死去,有的逃亡,即便留下來的,也沒有賞花的心情了。芍葯花的情懷是多麼的寂寞啊,物尚如此,何況是人?結處含不盡之意於言外。

姜夔終身布衣,不曾仕宦,當然更不可能帶兵殺敵,因此,他不能象岳飛、辛棄疾那樣發為壯詞。他對國事的關懷,是用比興寄託的手法寫入詞中,委婉蘊藉。張炎《詞源》說他的詞「不惟清空,又且騷雅,讀之使人神觀飛越。」「騷雅」便有格調,「清空」就有神韻。這首《揚州慢》詞,寫揚州戰亂後的蕭條景象,感懷家國,哀時傷亂,抒寫了深沉的「黍離之悲」。詞中還融化了杜牧的詩句,使形象更加鮮明,增加了文采,又以昔日的繁華,反襯了今日的荒涼,反而使詞更沉鬱,內容更豐厚。詞中「過」、「盡」、「自」、「廢」、「漸」、「杜」、「算」、「縱」、「二」、「念」等字都作去聲,用於領頭處,增加了句子的跌宕飛動之美,而將去聲字用於句子中間,則增加句子的傳神之韻,如「波心盪,冷月無聲」中的「盪」字,以響亮的聲音來體現水波盪漾,冷月無聲的境界,既具神韻又添音韻之諧婉。這首詞正體現了姜夔作詞追求「騷雅」和「清空」的特點。

用今昔對比的反襯手法來寫景抒情,是這首詞的特色之一。上片用昔日的「名都」來反襯今日的「空城」;以昔日的「春風十里揚州路」(杜牧《贈別》)來反襯今日的一片荒涼景象——「 盡薺麥青青」。下片以昔日的「杜郎俊賞」、「豆蔻詞工」、「青樓夢好」等風流繁華,來反襯今日的風流雲散、對景難排和深情難賦。以昔時「二十四橋明月夜」(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的樂章,反襯今日「波心盪、冷月無聲」的哀景。下片寫杜牧情事,主要目的不在於評論和懷念杜牧,而是通過「化實為虛」的手法,點明這樣一種「情思」:即使杜牧的風流俊賞,「豆蔻詞工」,可是如果他而今重到揚州的話,也定然會驚訝河山之異了。借「杜郎」史實,逗出和反襯「難賦」之苦。「波心盪、冷月無聲」的藝術描寫,是非常精細的特寫鏡頭。二十四橋仍在,明月夜也仍有,但「玉人吹簫」的風月繁華已不復存在了。詞人用橋下「波心盪」的動,來映襯「冷月無聲」的靜。「波心盪」是俯視之景,「冷月無聲」本來是仰觀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為俯視之景,與橋下盪漾的水波合成一個畫面,從這個畫境中,似乎可以看到詞人低首沉吟的形象。總之,寫昔日的繁華,正是為了表現今日之蕭條。

善於化用前人的詩境入詞,用虛擬的手法,使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餘音繚繞,餘味不盡,也是這首詞的特色之一。《揚州慢》大量化用杜牧的詩句與詩境(有四處之多),又點出杜郎的風流俊賞,把杜牧的詩境,融入自己的詞境。

Ⅱ 有誰知道秦觀《滿庭芳》(山抹微雲)這首詞的鑒賞

秦觀《滿庭芳》賞析【作者】周汝昌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徵棹,聊共引離尊。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謾贏得青樓,薄倖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有不少詞調,開頭兩句八個字,便是一副工緻美妙的對聯。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處見工夫,逞文采。諸如「作冷欺花,將煙困柳」。「疊鼓夜寒,垂燈春淺」……一時也舉他不盡。這好比名角出台,綉簾揭處,一個亮相,豐采精神,能把全場「籠罩」住。試看那「欺」字「困」字,「疊」字「垂」字……詞人的慧性靈心、情腸意匠,早已穎秀葩呈,動人心目。

然而,要論個中高手,我意終推秦郎。比如他的筆下「碧水驚秋,黃雲凝暮」,何等神筆!至於這首<滿庭芳)的起拍開端:「山抹微雲,天連衰草」,更是雅俗共賞,只此一個出場,便博得滿堂碰頭彩,掌聲雷動——真好看煞人!

這兩句端的好在何處?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個「山抹微雲」!「抹」得奇,新鮮,別有意趣!

「抹」又為何便如此新奇別致,博得喝采呢?

須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說是文也而通畫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別一個顏色,掩去了原來的底色之謂。所以,唐德宗在貞元時閱考卷,遇有詞理不通的,他便「濃筆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於古代女流,則時時要「塗脂抹粉」,羅虯寫的「一抹濃紅傍臉斜」,老杜說的「曉妝隨手抹」,都是佳例,其實亦即用脂紅別色以掩素麵本容之義。

如此說來,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雲,應無誤會。

但是如果他寫下酌真是「山掩微雲」四個大字,那就風流頓減,而意致無多了。學詞者宜向此處細心體味,同是這位詞人,他在一首詩中卻說:「林梢一抹青如畫,知是淮流轉處山。」同樣成為名句。看來,他確實是有意地運用繪畫的筆法而將它寫入了詩詞,人說他「通畫理」,可增一層印證。他善用「抹」字。一寫林外之山痕,一寫山間之雲跡,手法俱是詩中之畫,畫中之詩,其致一也。只單看此詞開頭四個字,宛然一幅「橫雲斷嶺」圖。

出句如彼,且看他對句用何字相敵?他道是:「天連衰草。」

於此,便有人嫌這「連」字太平易了,覺得還要「特殊」一點才好。想來想去,想出一個「黏」字來。想起「黏」字來的人,起碼是南宋人了,他自以為這樣才「煉字」警策。大家見他如此寫天際四垂,遠與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樣,用心選辭,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擊節贊賞!

我卻不敢苟同這個對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蓋少游時當北宋,那期間,詞的風格還是大方家數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鑽古怪的煉字法。再者,上文已然著重說明:秦郎所以選用「抹」並且用得好,全在用畫人詞,看似精巧,實亦信手拈來,自然成趣。他斷不肯為了「敵」那個「抹」字,苦思焦慮,最後認上一個「黏」,以為「獨得之秘」——那就是自從南宋才有的詞風,時代特徵是不能錯亂的。「黏」字之病在於:太雕琢,——也就顯得太穿鑿;太用力,——也就顯得太吃力。藝術是不以此等為最高境界的。況且,「黏」也與我們的民族畫理不相貼切,我們的詩人賦手,可以寫出「野曠天低」,「水天相接」。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視學;但他們還不致也不肯用一個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這樣的「修辭格」,因為畫里沒有這樣的概念。這其間的分際,是需要仔細審辨體會的:大抵在選字工夫上,北宋詞人寧肯失之「出」,而南宋詞人則有意失之「人」。後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專門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這種眼光去認看秦郎,那就南其轅而北其轍了。

以上是從藝術角度上講根本道理。注釋家似乎也無人指出:少游此處是暗用寇準的「倚樓無語欲銷魂,長空黯淡連芳草」的那個「連」字。豈能亂改他字乎?

說了半日,難道這個精彩的出場,好就好在一個「抹」字上嗎?少游在這個字上享了盛名,那自是當然而且已然,不但他的令婿在大街上遭了點意外事故時,大叫 「我乃山抹微雲學士之女婿是也!」就連東坡,也要說一句「山抹微雲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可見其膾炙之一斑。然而,這一聯八字的好處,卻不會「死」在這一兩個字眼上。要體會這一首詞通體的情景和氣氛,上來的這八個字已然起了一個籠罩全局的作用。

山抹微雲,非寫其高,寫其遠也。它與「天連衰草」,同是極目天涯的意思——這其實才是為了惜別傷懷的主旨,而攝其神理。懂了此理,也不妨直截就說極目天涯就是主旨。

然而,又須看他一個山被雲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靄蒼茫的境界;一個衰草連天,便點明了滿地秋容慘淡的氣象:整個情懷,皆由此八個字里而透發,而「彌漫」。學詞者於此不知著眼,翻向一二小字上去玩弄,或把少游說成是一個只解「寫景」和「煉字」的淺人,豈不是見小而失大乎。

八字既明,下面全可迎刃而解了:畫角一句,加倍點明時間。蓋古代傍晚,城樓吹角,所以報時,正如姜白石所謂:「正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正寫那個時間。暫停兩句,才點出賦別、餞送之本事。——詞筆至此,能事略盡——於是無往不收,為文必轉,便有回首前塵、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嘆。妙在 「煙靄紛紛」四字,虛實雙關,前後相顧。——何以言虛實?言前後?試看紛紛之煙靄,直承「微雲」,脈絡曉然,乃實有之物色也,而昨日前歡,此時卻憶,則也正如煙雲暮靄,分明如在,而又迷茫棖惘,全費追尋了。此則虛也。雙關之趣,筆墨之靈,允稱一絕。表

詞筆至此,已臻妙境,而加一推宕,含情慾見,而無用多申,只將極目天涯的情懷,放在眼前景色之間,——就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讀者嘆為絕唱的「斜陽外,歸鴉萬點,流水繞孤村」。又全似畫境,又覺畫境亦所難到。嘆為高手名筆,豈虛譽哉。

詞人為何要在上片歇拍之處著此「畫」筆?有人以為與正文全「不相干」。真的嗎?其實「相干」得很。莫把它看作敗筆泛墨,湊句閑文。你一定讀過元人馬致遠的名曲《天凈沙》:「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人人稱賞擊節,果然名不虛傳。但是,不一定都悟到馬君暗從秦郎脫化而來。少游寫此,全在神理,泯其語言:蓋謂,天色既暮,歸禽思宿,人豈不然?流水孤村,人家是處,歌哭於斯,亦樂生也。而自家一身微官濩落,去國離群,又成遊子,臨歧帳飲,哪不執手哽咽乎?

我很小時候,初知讀詞,便被它迷上了!著迷的重要一處,就是這歸鴉萬點,流水孤村,真是說不出的美!調美,音美,境美,筆美。神馳情往,如入畫中。後來才明白,詞人此際心情十分痛苦,他不是死死刻畫這一痛苦的心情,卻將它寫成了一種極美的境界,令人稱奇叫絕。這大約就是我國大詩人大詞人的靈心意性、絕艷驚才的道理了吧?

我常說:少游這首《滿庭芳》,只須著重講解賞析它的上半闋,後半無須婆婆媽媽,逐句饒舌,那樣轉為乏味。萬事不必「平均對待」,藝術更是如此。倘昧此理,又豈止笨伯之譏而已。如今只有兩點該當一說:

一是青樓薄倖。盡人皆知,此是用「杜郎俊賞」的典故:杜牧之,官滿十年,棄而自便,一身輕凈,亦萬分感慨,不屑正筆稍涉宦場一字,只借「閑情」寫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其詞意怨甚,憤甚,亦謔甚矣!而後人不解,竟以小杜為「冶遊子」。人之識度,不亦遠乎。少游之感慨,又過乎牧之之感慨。少游有一首《夢揚州》,其中正也說是「離情正亂,頻夢揚州」,是追憶「殢酒為花,十載因誰淹留?」忘卻此義,講講「寫景」「煉字」,以為即是懂了少游詞,所失不亦多乎哉。

二是結尾。好一個「高城望斷」。「望斷」二字是我從一開頭就講了的那個道理,詞的上片整個沒有離開這兩個字。到煞拍處,總收一筆,輕輕點破,頰上三毫,倍添神采。而燈火黃昏,正由山有微雲——到「紛紛煙靄」(漸重漸晚)——到滿城燈火,一步一步,層次遞進,井然為紊,而惜別停杯,留連難舍,維舟不發……也就盡在「不寫而寫」之中了。

作詞不離情景二字,境超而情至,筆高而韻美,涵詠不盡,令人往復低回,方是佳篇。雕繪滿眼,意纖筆薄,乍見動目,再尋索然。少游所以為高,蓋如此才真是詞人之詞,而非文人之詞、學人之詞——所謂當行本色,即此是矣。

有人也曾指出,秦淮海,古之傷心人也。其語良是。他的詞,讀去乍覺和婉,細按方知情傷,令人有凄然不歡之感。此詞結處,點明「傷情處」,又不啻是他一部詞集的總括。我在初中時,音樂課教唱一首詞,使我十幾歲的少小心靈為之動魂搖魄,——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系 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每一吟誦,追憶歌聲,輒不勝情,「聲音之道,感人深矣」,古人的話,是有體會的。然而今日想來,令秦郎如此長懷不忘、字字傷情的,其即《滿庭芳》所詠之人之事乎?

1982年春分節,補足去年半成稿

【原載】 《唐宋詞鑒賞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

Ⅲ 求《揚州慢》的賞析

揚州慢
揚州慢

作者:姜夔

淳熙丙申正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壁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1。予懷愴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2。

淮左名都3,竹西佳處4,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5,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6,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7。二十四橋仍在8,波心盪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葯,年年知為誰生。

全部注釋

1.戍角:軍營里的號角。

2.千岩老人:蕭德藻,字東夫,晚號千岩老人。《黍離》:《詩經/王風》有《黍離》一篇,為周代士大夫感故宮之荒蕪、傷悼周室傾覆之作。

3.淮左名都:指揚州。

4.竹西:亭名,在揚州北門外五里。

5.胡馬窺江: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金兵初犯揚州。紹興三十一年(1161),揚州再被侵犯。胡馬:指金兵。窺:窺伺,侵犯。

6.杜郎:即晚唐詩人杜牧。俊賞:特別贊賞。

7."縱豆蔻詞工"三句:語出杜牧《贈別》詩:"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及《譴懷》詩:"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8.二十四橋: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詩雲:"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揚州慢》乃姜夔自作調,"白石因游揚州而作,創為新調,即以詞意名題,其所言即揚州之事。"(萬樹《詞律》)此詞作於淳熙丙申(1176年)冬至日,距金人兵臨揚州已有十六年。當年繁華都會,如今滿目蕭條,引發詞人撫今追昔之嘆。千岩老人讀後,"以為有《黍離》之悲也。"詞分上下兩片。上片描述揚州眼前蕭條的景況:以"淮左名都"之昔日繁華對比今日"盡薺麥青青"之荒涼,以"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極寫傷亂之感。最後三句以"暮色、軍角、空城",描繪眼前凄涼。下片側重對揚州史事的虛擬。詞人想像風流俊賞之杜郎今日重遊揚州之"難賦深情",並多次化用杜牧歌詠揚州昔日景物的詩句,構成風月繁華與蕭條頹廢的意象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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